58、你愿意跟我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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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的恶作剧，遍布整个菜市场周边。</p>

保安在门岗亭偷偷睡觉时，它经常会鬼头鬼脑的探出来，忽然汪的大喊一声，然后拔腿就跑。</p>

大爷的烟袋，经常被它偷偷叼走，叼到奶奶那里，换串串吃。</p>

但这并不影响大家对它的喜爱。</p>

有好几个小贩，都想要收留它，晚上带着它回家，给它做窝。</p>

然而它每次都会跑出来。</p>

跑回自己的家。</p>

那个驴肉火烧的空摊位下。</p>

那里破破烂烂的，铺着很久以前的废纸板。</p>

但，那是它的家。</p>

或者，它在等待着什么。</p>

或者，已经被抛弃过一次，再也不想被抛弃第二次了。</p>

……</p>

有一天，晚上它在街上溜达时，被个狗贩子逮住了，抓进布袋，痛打一顿，关在铁笼子里。</p>

它没有叫，小心翼翼的扒拉着锁头，发现实在扒拉不开，眯着眼，趴着，积蓄体力。</p>

第二天早晨，狗贩子拿着刀过来时，霸王用起它的老本行。</p>

狗生如戏，全靠演技。</p>

它假装自己死了。</p>

像条死狗般被拖出来，狗贩子正准备下刀时，它一跃而起，一口咬住他的手腕，然后夺路而逃。</p>

它跑得很快。</p>

它感觉到危险。</p>

它朝着城市的边缘跑，站在火车铁轨上，看向远方的青山。</p>

但，看了好久，它再次返回菜市场。</p>

这次。</p>

保安睡觉时，它没有吓他。</p>

老爷爷偷偷抽烟时，它打个喷嚏，过去顶一下他，汪汪叫两声。</p>

在驴肉火烧的摊位下，它趴着，到处闻来闻去，眼睛里的光逐渐黯淡下去。</p>

主人不会回来了。</p>

自己……该走了吧。</p>

其实它回来，只是想看看老朋友们。</p>

它跑出了菜市场，准备彻底离开。</p>

这时，它忽然看到一部车里，一个男人正在挣扎，满脸痛苦的样子。</p>

它跳上引擎盖，用力拍打着前车窗玻璃，却根本无济于事。</p>

疯了一样，它用尽全身力气，朝菜市场跑去。</p>

声嘶力竭的狗叫声，响遍整个市场，从来没有人见到过它这幅模样。</p>

跟着它跑出去，大家救下了心脏病突发的男人。</p>

它立功了。</p>

大家都拿出最好的东西给它吃，警察还奖励了它一根漂亮的项圈。</p>

它开心极了。</p>

男人是个大学教授，本来就有心脏病。</p>

出院后，他来到菜市场，想要看看这条救了自己的狗。</p>

菜市场的人们都知道，男人是个生活富裕为人和善的教授，他们想让他收养霸王，给它一个好归宿。</p>

教授笑着朝霸王伸出了手。</p>

“你愿意跟我走吗？小家伙？”</p>

霸王看着他，听不懂他的话，却似乎知道他很脆弱，小心翼翼的绕着他转了一圈。</p>

教授抱着它上了车。</p>

回到家里。</p>

是一栋很大的房子，别墅，有草坪，有花园，霸王四处撒欢，很喜欢这里。</p>

教授教它玩球。</p>

丢出去，让它去捡。</p>

它翻了个白眼，看不上这么弱智的游戏。</p>

教授像个孩子似的，在草坪上四肢趴着，用嘴叼起球，给它做示范。</p>

霸王屁股对着他，用力放了个屁。</p>

教授假装心脏病又犯了，痛苦倒地，它却不知真假，再一次的狂吠。</p>

……</p>

……</p>

到晚上。</p>

教授和妻子分房睡，却带它到了房间。</p>

它在房间里游荡，看着他睡过去的样子，轻轻扒拉开门，想出去，回家。</p>

但，站在门口，静静的凝视着，似乎又怕他忽然再犯病。</p>

于是它留了下来。</p>

这一留，就是几度春秋。</p>

他们一起在清晨出门跑步，黄昏出去溜达，玩得不亦乐乎。</p>

时间一天天过去。</p>

教授和妻子的关系越来越不好，女儿也受不了家里的氛围，搬了出去。</p>

教授脾气很古怪，他在外人面前和蔼慈祥，但对妻子和女儿却很差，动辄就发脾气，对自己的学生，也是一言不合就骂。</p>

唯有在狗旁边，才是他最真实的自己。</p>

他的心里话，只能对着狗说。</p>

妻子年轻的时候出过轨，女儿也不是自己的，但为了男人的尊严和体面，他这么多年都忍了下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