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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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李眠没有揭穿，他也轻声回应：“好。”</p>

他站在门前，容玥的身影映在门上，她离他这么近。</p>

他的手垂在身侧，握成拳状。几度松开，又紧紧握住。</p>

对啊，现在的公主，对他没有任何防备。只要他出手，眼前的人，必死无疑。</p>

李眠的手慢慢攀到门上，把木门都抓得掉了碎屑，上面全是他的指甲印，慢慢地，也沾上了血。</p>

他忽然觉得呼吸有些困难。</p>

容玥察觉到似乎有些声响，院子外面人声渐渐低了，现在是该就寝的时候了。</p>

她看见李眠从里面攀上来的手，于是也把自己的手放上去，从外面的灯笼照映看来，就像是她握住了他的手。</p>

她低声说：“李眠，你放心。”</p>

隔着一扇门，李眠再也不是往日那般不羁，常带着几分随性的笑。</p>

他沉着脸，冷的可怕。</p>

那是个冬天，寒风凛冽。他跑了很久很久，手上的镣铐还未解开，只要跨过前方那座山，他就自由了。</p>

纷纷扬扬的大雪下了几天几夜，公主也追了他们几天几夜。</p>

想尽办法，孤注一掷也要逃走的结果是，唯一的好兄弟在他面前倒下。不远处，是骑在马上拿着弓的公主。</p>

倒下的那个，是一箭穿心，他甚至只能说出三句话。</p>

最后一句是“保重”。</p>

没有听到回应，容玥再问了一声：“李眠？”</p>

然后传来他低哑的嗓音：“怎么了？”</p>

容玥在门外，不知道他在里面怎么样。</p>

但夜已深，她来到这里已经很是出格。</p>

她道：“没什么。”</p>

不过他声音有些哑了，说不定是因为没修养好。等会儿就去厨房叫人给熬些雪梨汤，给他润润喉。</p>

容玥还不想走，便道：“方才你弹的什么曲子？”</p>

李眠淡声回答：“一首家乡曲，怕公主笑话了。”</p>

不笑话不笑话，怎么会笑话呢。</p>

她一直以为，能把琴弹的这么好的男子，一定会脾气怪，还娇生惯养，只听得好话，半点错处都批不得。</p>

她虽然不懂弹琴，但琴本就是弹来让人听的。若她这种不会琴的都觉得不好听，但弹琴者又能弹的有多好。</p>

但是李眠就会这么谦虚。</p>

她忽然有些美滋滋的，这么好的人，就在她身边。</p>

“那你能不能给我弹一曲？”</p>

方才听的并不真切，她想再听听。</p>

李眠又沉默了一会儿，道：“抱歉，公主。”</p>

容玥忽然心里很是失落，她原还想，听听李眠弹出来的是个什么样子。</p>

罢了罢了，他也许是实在累了。</p>

容玥轻声应了，再待了片刻，便往厨房去了。</p>

很久之后，李眠打开房门，面色沉沉。</p>

一轮新月在上，影成三人在下，相顾无言。</p>

容玥吩咐好厨房的人，回到房间里，拿出李眠给她的白纸时，竟有些迫不及待。</p>

他说他随她做什么都好，然后递给她这张白纸。这张白纸，任她书写。</p>

然后她毫不犹豫地，写下第一行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