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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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袖姑姑是东宫里的女官, 同时也是秦姒手下最信任的心腹之一。</p>

现在，秦姒将所有的脆弱露给心腹看，同时也露给所有安插在东宫的眼线看。</p>

她不再是从前那个永远都打不倒的长公主殿下。她现在不堪一击，柔弱可怜。</p>

其实秦姒的脆弱一点儿也没有作伪。除了记忆缺失是假的, 头疾是真的。</p>

她已经好几天无法入眠, 头痛欲裂。</p>

红袖一脸心疼的看着出去了一趟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殿下。只见她整个人瘦了一圈, 从前婉转清丽的声音变得沙哑低沉。也不知她多久未睡，眼下一圈乌青, 全身上下无一处不透着疲色。</p>

她连忙叫了宫人上前，将眼睛都懒得睁开的秦姒扶进了寝殿，将她安置在床榻之上, 替她褪了鞋袜解了衣裳，盖好锦被, 又打了盆浸泡了鲜花汁子的热水替她净面敷脸, 缓解她的疲劳。</p>

已经多日未能安眠的秦姒舒服的叹谓，一把抓住她柔软细腻的手贴在面上，闭着眼睛懒懒道：“每次一回到宫里，本宫就觉得特别的舒心。这天底下再也没有比姐姐更会服侍人的了。”</p>

红袖叹息, “殿下此去一趟, 糟了大罪。奴婢在宫里日夜难安, 无时无刻不挂念您跟十一。还有云大人, 得知殿下出事那日, 当场吐了血，差点没把奴婢吓死。”</p>

“本宫知道他待我一向好, ”秦姒想起今日见到他的样子，脸色瞧着比从前更差了，“人人都说和宁长公主风流无度, 面首众多。到头来，真心待本宫的，也不过一个云清与宁白。”</p>

纪淮安……</p>

她一想起来，心理还是有些不舒服。</p>

红袖掩嘴一笑，美目流转，“难道宁将军待殿下不好吗？”</p>

这时刚好进来的十一听见她的话，忍不住道：“若是师兄听见了，又要跟姐姐急眼了。”</p>

秦姒累坏了，不想再聊下去，松了红袖的手，“姐姐我要先睡会儿。你好好的安顿好远道而来的客人。往后，她就是本宫的贴身侍卫，是咱们的一份子。”</p>

“殿下无需操心这些琐事，奴婢已经安排好一切。宫人们会好好的服侍好宁小将军跟花侍卫。”</p>

红袖替她掖好被角，收了她敷在眼睛上的帕子，放下床幔，叫人收了东西，静悄悄的退了出去。</p>

才出内殿，方才还面带笑容的红袖面容瞬间冷了下来，眉头紧皱，回头看了一眼小尾巴似的十一。</p>

十一去拉她的手，被她甩开。</p>

两人一路疾走出了寝殿，红袖小心将殿门掩上，这才回头看向委屈巴巴的十一。</p>

她示意十一跟她走，回了自己的屋子，关上了门。她美目一扬，抬手一巴掌打在十一脸上。</p>

她并未手下留情，十一白皙的脸上瞬间多了一个手印。</p>

“你是如何照顾殿下的！”红袖眉宇间皆是怒气，“临行前，我与云大人将殿下交到你手里，你说会誓死护着殿下。可不过才半年的功夫，你瞧瞧，殿下都成了什么样子！”</p>

十一一句未争，站到那里一句话不说，眼睛却红了。</p>

十一一向坚强，无论受多严重的伤也未曾哭过，红袖何曾见过她这个模样，心一下子就软了，叹息，“你是不是傻，我打你，你为何不躲？”</p>

十一揉揉眼睛，“姐姐打得对，是十一没能照顾好殿下。”</p>

“十一你要知道，包括我们在内，东宫里的所有人，命都是殿下的。若是殿下有个好歹，咱们也是活不成的！”</p>

“十一知道。”</p>

“你过来，把衣裳脱了，我瞧瞧你这次走哪儿受伤了。”</p>

她一向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每回出远门，总是或多或少带点上。红袖每次嘱托都没用，只好备些上好的药在屋里。</p>

十一一把抱住她，跟她撒娇，“我就知道姐姐对我好。”</p>

红袖嗔她一眼，将她安置在榻上，径直翻出药箱。</p>

她比秦姒还有十一大四五岁，一直这样事无巨细的照顾她们。</p>

十一也不扭捏，直接去了腰带脱了衣裳，只着单薄的里衣站在那儿。</p>

红袖从药箱挑出来常备的祛除疤痕以及祛淤血的药，见她傻傻站在那儿，伸出涂了丹蔻养尊处优的手，轻轻抚摸着十一的脸，眼框红的厉害，仿佛刚才打人的不是她。</p>

“疼吗？”</p>

十一咧嘴傻笑，“不疼，十一皮厚的很，姐姐手轻。”</p>

红袖嗔她，“笑个屁！此次出去，可有受伤？”</p>

她说着，从一旁高脚盘子内拿了一块尚待着余温，十一最爱吃的红豆酥塞到她嘴里，“把衣裳脱下来。”</p>

“姐姐待我真好。”</p>

红袖瞧她在自己面前傻里傻气，与外人面前那个木然冷漠的模样完全不同，悠悠叹气，“这天底下也只有你被我打了，还说我待你好。”</p>

“姐姐就是待我好，我都知道。”十一笑眯眯的看着她，浅色琉璃一样淡漠的眼珠瞬间生动起来。</p>

“不许傻笑，低头。”</p>

她个子比红袖高，饶是低下头，红袖还要抬起手给她涂药。</p>

她用木勺刮了有些透明的绿色药膏，抬起手一点点涂在十一的脸上。那药膏效极好，带着浓郁的花香，涂在脸上清清凉凉。一会儿的功夫，十一脸上的红痕就消了。</p>

红袖替她涂完了脸，又见她将身上受过伤的地方露出来。</p>

十一径直趴到床上，瞥了一眼红豆糕，“姐姐做的红豆糕还是跟从前一样好吃，我还要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