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松烟入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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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娘大好后便帮着松墨打理医庄，她发现平日里松墨除了照顾病人，就是在医庄门口久久伫立，秀娘虽然好奇但也没敢问。只是在松墨每次站着的时候，她就拿本医术靠着门框细细看。</p>

秀娘一直觉得那是她一生中最好的日子，她五岁到了医庄，十七岁接手医庄，但是她这小孩的心性还是没变，全赖着松墨的照顾。每天早上睡眼惺忪就看见松墨姐姐开始打扫院子、做早餐，后来变成了两个人有说有笑的一起，后来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秀娘越想越气，这一切，都怪那个叫沈翊的！</p>

她就是想不通，松墨姐姐那么好的人，怎么能看上一个说话不算数的小人，如今再看，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看法——这人只是空有一副皮囊而已。</p>

秀娘发狠似的瞪了沈翊一眼，随即又说，“你可真让我好找，我要你现在就跟我回医庄！”</p>

“不是吧，姑娘？”沈翊听的云里雾里，但也不能因为人家姑娘掉了几滴眼泪就跟人家走啊！</p>

“骗子，松墨姐姐已经快不行了。你已经害她一次了，还想她连死都不安吗？”秀娘拔出袖间的短刀，吓地沈翊往后飞了一步，不可思议看着秀娘。</p>

“沈兄，依我看，我们还是去趟医庄吧。”裴离皱眉良久，只好做出妥协。</p>

“好吧。”</p>

一行人走到城外就看见有一辆孔府的马车在城外等着，心知是秀娘早就安排好的。也就只好仗着自己一身武功闯一闯了。</p>

马车上</p>

秀娘还是忍不住问沈翊：“你当真不记得松墨姐姐了吗？”</p>

“不瞒姑娘，我在十年前失了智，再醒来时就不记得从前事了，若我和松墨姑娘真有前缘，定然不会辜负。”沈翊态度诚恳认真，裴离觉得自己要是个姑娘肯定就信了，只可惜，他这个师傅自从失忆以后，可没做过什么人事了。</p>

裴离对于沈翊的话不发表任何看法，只是看秀娘眼睛里坚信不疑，也便不多说了。</p>

说起来医庄离城外不远，但却并不是他们要去的地方。松墨在山上的医庄里住着，怕病人不好上山，就将医庄搬到了城外。“不过城外的医庄只有我在打理，松墨姐姐还是住在上面，她说呀，怕有位少年找不到她，她不敢走。”</p>

裴离看着沉默的沈翊，心里发酸，要是他们这一辈子都来不了长安，那位叫松墨的姑娘岂不就荒废了一生。裴离不敢往下想，一辈子实在太长了，当你想见的人每每午夜梦回的时候，那种心痛的感觉只有自己知道。裴离自嘲自己的多情，转头去看外面的风景。</p>

又过了几晌天，三人终于到了医庄，没等两人下车，秀娘就已经蹦蹦跳跳的进了院子，“松墨姐姐——！”</p>

“嗯？怎么回来了，万一有病人去医庄怎么办”应声的是一个温柔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中气不足，但如二月春风，声音平平的却有姑娘家的娇嗔感。</p>

“没事啦，平时行医都是蒙着面纱，没人知道我不在的。”</p>

“你呀”松墨温柔的责怪，秀娘却缩了缩脖子，眼睛闪闪的看着松墨，“怎么了，又回来了，是药材不够了吗？”</p>

“不是，”秀娘摇了摇头，朝门外喊了声进来，又说，“姐姐你看谁回来了。”</p>

松墨闻言往门外看去，只见两个男人手足无措站在门口，一个温润如玉，骨子里就是一股子书香气，另一个……那么眼熟，她以为再也见不到了。</p>

“翊郎。”松墨唤到。</p>

“嗯？在。”沈翊听见姑娘家这么叫自己不由得心里一紧，努力回想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姑娘。</p>

“翊郎！”松墨几乎是扑到沈翊身上的，可靠近时又停了下来，用手摩挲着沈翊的脸颊，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去“你终于回来了，真是的，怎么才回来，我都老了……”</p>

“我也老了不是吗？”沈翊听见松墨重重的喘息声，垂眸便看见松墨脖颈上的朱砂红点，很明显是内力不足，经脉破裂产生的，看来是命不久矣了。温柔嘱咐到：“别在风里久站，先回房间休息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