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慢慢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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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山铃蓄了满满的元气，只等宋潜说一句“干他们”，她就能“愤”而动手，将这群人修理一顿，岂料宋潜旁的不提，只提功课，瞬间泄了她的底气。</p>

她啊，最怕做功课了。</p>

她瞄一眼绳子，翕翕唇，想再鼓动宋潜一番。</p>

她好久都没撒过野了，骨头都开始发痒了，好不容易给她逮到个正当机会，她不想轻易放弃。</p>

宋潜一双眸子清润地看着她，神情极其认真，等待她的回答。</p>

涂山铃：“……”</p>

涂山铃：“现在写，马上写，立刻写。”</p>

她转身就跑，余光里，线香终于烧断了绳子，水桶晃了晃，倒了下去，还带倒了支撑它的木棍，木棍勾着鞋后跟，将鞋勾得飞起，香灰撒了满床。</p>

啧，连顺序都跟想象中的一样。</p>

宋潜埋头继续淡然地看书。</p>

整蛊者哈哈狂笑。</p>

两相对比之下，倒衬得整蛊者幼稚而滑稽。</p>

小小的涂山铃如是想着。</p>

直到很久以后，她才懂得，宋潜那不是淡然，那是“世界不与我为善，我亦懒与世界为善”的孤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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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多年，如今幼稚滑稽的换成了另外一拨人，巧得很，这拨人姓宋。</p>

“你笑什么！”</p>

涂山铃笑容不减，“谁好笑我笑谁。”</p>

“传哥哥，别跟她废话，打她，她不哭，我早饭吃着都不香。”</p>

涂山铃挑眉，“传哥哥？”</p>

是传，是船，还是椽？些许小事，不重要。</p>

宋传刚想呵斥涂山铃，传哥哥也是她叫的，就听见涂山铃自顾自说了下去。</p>

“你可取字了，是否叫‘不习’？”</p>

十五六岁后，先生就会陆陆续续给看重的弟子取字。</p>

不过也有例外，太上道祖给涂山铃取字就取得很晚，倒不是不看重，只是想逼着她走出自己的道，才给赐字，这才硬生生拖晚了好几年。</p>

那会儿涂山铃已跨过了二十岁门槛，顽劣心性收敛了不少，只是少年人都有的迷茫开始慢慢冒头。</p>

她该学就学，该修炼就修炼，主观积极性不高，更像是道祖定下了规矩，她养成了习惯，到点了，该做那件事了，就去做。</p>

她心境上一直突破不了，便被师尊赶下山游历，她一路翻山越岭，在峰顶听松，在溪谷听水，在草原上听马嘶，在竹林里听蝉鸣。</p>

那天，她照例坐在棵柳树上观察世情，一阵风来，鬼使神差的，她伸出手，捕风虚弹，并没有声音传出，林间的动物却像是听懂了，个个跑到树下朝她作揖，像是恭喜她终于走出了自己的道，一条关于“音”的道。</p>

之后的记忆她却有些模糊了，仿佛眼睛一闭一睁就回到了清静台似的，太上道祖却十分欣慰，隔天便赐字“无音”。</p>

大道无形，大音希声。</p>

足见道祖对她寄予了何等的厚望。</p>

涂山铃从那天起，也就成为了涂山无音。</p>

涂山铃眼神温温软软地注视着宋传。</p>

宋传把“不习”这两个字好生咀嚼了几遍，忽然勃然大怒。</p>

传不习乎！</p>

骂谁不学无术呢！</p>

“你找死！”</p>

他伸手朝涂山铃的头发抓来，这无往不利的一招今天却出了纰漏，想象中的，宋宁音痛哭流涕的名场面并未出现，反倒是他，咿咿呀呀痛呼着，脸扭曲得都不能看了。</p>

涂山铃握住宋传指头的手又往下压了压，宋传咿咿呀呀叫得更加热闹了。</p>

跟着宋传来的几个宋家子弟被涂山铃激起了凶性，一个个挥舞着拳头朝涂山铃砸来。</p>

涂山铃不避不让，矮身往宋传身后一躲，再把宋传往前一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