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水幽灵（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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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棋唠唠叨叨又劝了许久，才离了白府回了药房。</p>

“这老白可真是固执，我不过就提了一句，这下让他教育了一个时辰。”</p>

代淳桦半躺在胡床上歇着，想想就觉得好笑。</p>

辛姑道：“白棋脑子里只有医术，迂腐了些。一说那些鬼鬼神神的，便觉得都是无稽之谈。”</p>

“我看他是把我当作无知妇人了，唯恐我搞民间的那一套。”</p>

辛姑接过丫鬟捧过来的冰燕窝，“老夫人别理那拧货，吃些冰燕窝吧，最是爽口滋补。”</p>

代淳桦接了，只吃了两口便放了下来，跟丫鬟是了个眼色。</p>

丫鬟们皆退出屋子后，她坐起身子，道：“你说梅笙的病症这般奇怪，白棋都查不出症状，还怪我胡思乱想吗。”</p>

“确实奇怪，可中邪也没听说这种邪呀，媳妇也说不好。”辛姑啜了口茶，眼珠转了转，“不然还是再等等白棋他们的消息吧，或许只是一时没有对策，想想就有了呢。”</p>

“但愿吧。”代淳桦若有所思片刻，又道：“告诉老大派人去司马家陈述详情，只说孩子突然病了，一时半会儿治不好，不好耽误了人家孩子，取消婚约。”</p>

“取消婚约？”</p>

辛姑轻蹙眉头，“那梅笙还不闹上天吗，她当初为了这门婚事搅的阖家不得安宁，这让回人家……”</p>

“放心吧，都问了，这是她自己提出来的，再怪不到旁人。再说订婚文书等一概没有，退婚不过是嘴上的事。家兄上门说上一说也就罢了。”代淳桦说道，“算了，这事先这么着，以后的事以后再说。”</p>

“也只得如此了。”</p>

养了只惹事精在家里，骂不得打不得的，以后的日子可有的磨了。</p>

长安细雨依旧绵绵如针，本来放晴了小半个时辰，不想临天黑了又开始下起雨来。</p>

燕绣街的司马家的书房正放着亮，司马楠坐于灯下看着一封刚启开不久的信，“这是白家的解释，你看看吧。”</p>

司马宝岩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接过信看罢，拧着眉头说道：“病了？”</p>

“是病了，没错。今天代禹棠下朝后亲自来内阁道歉，说了好一会子话。”</p>

司马楠轻轻敲了大理石几案，“你爹派的人查清楚了，那左什么的确实生病了。白家药房三个坐镇大夫齐齐进了白府，说是给表小姐看病。”</p>

“究竟是什么病导致她做出那样诡异的举动？”</p>

遥想左梅笙对自己的那副痴迷样子，他怎么都想不通，她会在来定亲的路上选择逃走。等了病来到司马府，司马府若弃了她，司马家名声会受损，这不是正可以辖制的吗。一哭二闹三上吊不是她最拿手的吗。</p>

怎么就这么轻易放弃了？</p>

“听说是一种罕见的皮肤病，见不得太阳……”司马楠眯着细眼，看向孙子，“这世上还有这种病吗，不可思议。”</p>

司马宝岩听出他话中的疑问，“不会是装的，左梅笙蠢的很，装不出来。如果是装的，也是白家指使的。而白家是万万不可能知晓这事的，所以……”</p>

“你现在倒是明白的很，你当初怎么做出那等蠢事，我真不知道你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p>

司马家这代人人丁不旺不说，三个孙子一个鲁莽，一个智力低下，且只出来这么一个聪明的孩子，结果仅存硕果也不定时地犯糊涂，真是家门不幸。</p>

司马宝岩登时面红耳赤，“宝岩知错了，以后再不敢了。”</p>

他当时不知怎地鬼使神差便答应了那丫头，现下想来自己当时跟下了蛊似的。许是自己太心急立功了吧。</p>

司马楠抬起眼皮望向孙子，眼神尽是警告，“你不会是真的看上那丫头了吧。”</p>

司马宝岩被吓了一跳，脸瞬间爆红。</p>

“爷爷你在说什么呢，我又不是傻子，她蠢的那个样子，我怎么会看上她，娶妻不贤毁三代。”</p>

可是为什么他会答应她那种无礼又无耻的想法呢。</p>

在他听到她逃婚的消息，如释重负的时候为什么又有一些失落呢，他眼中露出一丝挣扎，但很快便淹没不见了。</p>

“不是就好，要是真的，你就不配为我司马家的子孙。”</p>

司马宝岩连连保证直说不是，司马楠这才放过他。</p>

“听你如此说来，这件事还真是那孩子中途发病，觉得无颜见你，故此带着仆人溜走了。”司马楠道。</p>

司马宝岩点头道：“这种事左梅笙是绝对你能做得出来的，要不然她也不会自己来跟我提亲了。以她的性格脾气，做出什么事都有可能。”</p>

“既然如此，只能先派人盯着，另想办法。”</p>

司马宝岩不敢再吱声，闷头吃了杯茶。</p>

司马府的另一院子里，长媳金氏正和弟妹张氏立在池子边喂锦鲤。</p>

随着金氏的扬手，一群红色锦鲤聚集过来，争相恐后地将鱼食吃了个干净。</p>

“弟妹，上回说的事进行的如何了。”</p>

张氏露出得意的神色，“大嫂放心吧，小事一桩，不过是条贱命罢了。我已经安排了人进了白府，等到了时机，便让其永远闭上嘴。一个死人，自然不会再累及宝岩的名声了。”</p>

人命对于行伍出身的她来讲，当真算不得什么。</p>

金氏握住她的手，微微颤抖，“不会出什么事吧，这事若是暴露了，咱们两个该如何自处。”</p>

“大嫂你也太怕事了，我们张府的奴才是不会咬出主人的，大嫂但可放心。我派去的人都是可靠的人，断断出不了错。”</p>

这点金氏倒是信的。</p>

“那都指望弟妹你了。”</p>

张氏拍了拍她的手，扬手将一把鱼食撒入水中，锦鲤蜂拥而至，争抢浮在水面上点点鱼食。</p>

“小姐，这药也忒难闻了，怎么喝啊。”</p>

白府，降梅轩。</p>

青芽看着刚熬出的药直皱鼻子，凑近闻了闻，差点没吐了。</p>

原云柯将药碗推了老远，“倒了吧。”</p>

“倒了？”青芽一怔，她自然是百分之百听小姐的，可这药是可以治病的啊，纠结。</p>

“这药治不好我的病。”</p>

什么药能治好被下咒的身体呢，当然没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