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水幽灵（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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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淳桦正要说话，外面传来令人心慌的脚步声，丁香惊魂未定地跑进来，全无大丫鬟的气派。</p>

“老夫人……”丁香慌神中带着几分不忍和恐惧，“又死人了……”</p>

等代淳桦等人赶到绿水阁的时候，正看到家丁撑着舟去打捞尸体，岸上已经围了不少仆人，白术正在驱赶，一时瞧见代淳桦来了，忙过来道：“老夫人，您怎么来了，这里晦气啊。”</p>

“都死人了，我能不来吗。”</p>

代淳桦的目光投向湖中的忙碌的小舟，“可知道是谁吗？”</p>

白术道：“还没有，正在查，应该很快就知道了。”</p>

“捞起来就知道是谁了，不过泡了一晚上，不会泡发的太厉害。”</p>

能说出这种没规没据的话来的，除了府里的那位表小姐再没别人了。</p>

白术往后一瞧，果然看到一身厚重幂篱加身的左梅笙。</p>

代淳桦无奈道：“你说你过来做什么，好好在暖玉轩医治你妹妹是正经。”</p>

“老夫人您就放心吧，兰如的事我心里有数。”</p>

从来没见过淹死的人，她真的很好奇有木有。</p>

代淳桦摇摇头，不打算再跟她说话了，说不明白。她觉得这孩子的脑子跟她几个孙女都不一样，也不知道若琳是怎么教的。</p>

远处湖中的小舟已经载着尸体划往岸边，不多时便到了岸边，几个健壮胆大的家庭将那水淋淋的尸体搬下船。</p>

白术过去先瞧，然后回来对代淳桦大惊小怪地说道：“老夫人，是大伙房的老陈婆子！”</p>

“老陈婆子？陈大花？”</p>

“就是她！她是老陈的妹子，老陈回家养老后，推荐的她妹子陈大花管的伙房。老夫人您看她是个谨慎机灵的，便答应了，在伙房干了能有七八个年头了。”白术道。</p>

“原来是她。”代淳桦沉着脸道：“昨天小三中毒之事就和伙房有关，现在连伙房的管事都死了，整件事跟伙房脱不了关系。”</p>

白水苏也沉着脸，道：“伙房的人昨天夜里我便问过了，当时陈大花确实不在，她们说她家里孙子得了风寒，她宴席一结束便走了。本想着今早便派人去家里问，不想竟是死在了这里。”她凝望着那孤零零的绿水阁，“本以为那内鬼在白云山庄，原来府里也有内鬼。”</p>

白术听着两人的谈话，背上冷汗直流，“老夫人，小姐，或许是这婆子喝了酒不小心……”</p>

“哎呀，行了，别自己骗自己了。哪有那么巧的事，一切等辛大人来了自然一清二楚了。”</p>

原云柯看着白遣走的下人们八卦的目光，摇头叹道：“这回阮夫人的传说又要传很久了，哎呀……”</p>

她再回头之时瞥见代淳桦神色变了一瞬，不过很快便消失不见了。</p>

“白术，不许他们在府里乱传谣言。”</p>

“知道了，老奴这就去办。”</p>

看热闹看的差不多了，原云柯便告辞离去照顾病人去了。</p>

白府的北排房中一片愁云惨淡。</p>

从昨天下半夜开始，他们临时休息的排房便被家丁看住了，谁都不可以出房门，吃喝拉撒都在屋里头解决。</p>

屋子里头不时有啜泣和咒骂声传来，守门的家丁面不改色，手里握着木头棒子，蓄势以待。</p>

“我的个老天爷啊，这是要冤死咱们们，怎么就是咱们下毒了。”一个富态的张翠云一边抹眼泪一边道：“你说那接受的人那么多，怎么就一口咬定是咱们呢！太欺负人了！”</p>

姜桂花坐着地上搓着衣裳，温温柔柔道：“人家也没一口咬定吧，这不大家都在这里吗。怕什么，青天白日，还真真冤枉了人不成。”</p>

“你倒心大。”张翠云努努嘴，“我看事情没那么简单，万一抓不到人拿咱们顶缸呢！”</p>

她越想越觉得可怕，她走到姜桂花身边蹲下，“哎呀，我总觉的这事儿不对啊，可得多个心眼子啊……”</p>

说了半天，对方好像一直是油盐不进的样子，给张翠云气得够呛。</p>

“你说你还有心情洗衣裳，可真行。”她看了看姜桂花洗的裙子，“昨天你不洗过了吗，怎么还洗？”</p>

姜桂花垂着头，看不到表情，“昨天剁鱼头的时候溅到血了。”</p>

“哦。”张翠云心不在焉地说道</p>

她气得坐回床上，“你家男人等不着你可怎么着，幸亏你俩的还在亲戚家，不像我，几个崽子在家不定作的怎么样呢。”</p>

“着急也没用，我约莫着不过是问咱们一些话罢了，不用吓成这个样。”姜桂花低头认真搓着裙子上的血迹，眼神专注。</p>

“心真大。”张翠云盘上腿，忽然她对姜桂花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窜到门口。</p>

“我进去取一件夹袄，劳烦开门。”</p>

张翠云悄声来到门口，贴着门板想听清楚些，却只听到轻声细喃之声，别的都没听到。</p>

门一动，张翠云飞一般回到床上坐着。</p>

门随即开了，一个年轻媳妇模样地走了进来，进来后看着她们笑嘻嘻道：“你们在这里呆的倒是挺好的，难为我还得出去给老夫人做点心。”</p>

“你可别得瑟了，小心散了你的腰。”张翠云哼声道。</p>

这人是暮雪阁麦冬姑娘的嫂子，昨天告了假回家了，躲过了这一劫。这会儿到像是得到了重用，不然以她的懒惰德行，哪个主子看得上。</p>

李妙掩口笑笑，道：“看你们憋的那个样，我呀可高兴了呢。”</p>

张翠云扔过一个枕头，被她稳稳接住，“看你这火气，怪不得你男人要去勾栏院找女人呢。”</p>

“你个小蹄子，小心哪天死在你这张嘴上！”</p>

李妙嘻嘻笑着打开自己的笼箱，取出初春穿的夹袄，叹道：“哎呀，这两天天气湿冷湿冷的，我可吃不住，赶紧回来取一件穿上。”</p>

张翠云凑过去悄声道：“到底谁出事，怎地这么大的阵仗？”</p>

姜桂花手里的动作一顿，随即恢复了正常，好像她并不感兴趣的样子。</p>

“哎呦这个人家不让说呀，我怎么好跟你说……”</p>

张翠云抱着肩膀道：“哎呦喂你还装上了呢，说说能怎样，难不成我们真是凶犯不成。大家伙共事这么久了，你还跟我们整这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