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水幽灵（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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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云柯垂眸沉思片刻，摸着自己的小手，道：“我能感应到他的存在，那他一定也能感应到我，是不是这个道理。”</p>

“是这个道理，所以只有你亲自出马才能将人真正引出了，然后……”了寻眨巴下眼睛，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p>

原云柯不可置否地笑了一声，“为民除害，人人有责。”</p>

双贵大街和往昔一样人来人往热闹非常，走在街上的除了本地人，还有外来做生意的外国人。其中梭国人最为引人注目，他们有的蓝眼睛，有的灰眼睛，他们带着梭国特色的头巾，在街边用手里的皮货玉石换药材。</p>

因为梭国人做生意热情实在，贺州人很愿意跟他们做生意，他们的货在贺州很走俏。</p>

一个身形消瘦的梭国人打扮的人走在大街上，他身旁跟着一个半大的孩子。</p>

看那人模样长的不像梭国人那样浓眉大眼体格粗壮，反而像个汉人，不过看那双灰眼睛，又觉得是梭国人，应该是个梭国人和匋国人结合的混血。这种事情大伙也见怪不怪了，没人去在意。</p>

见他面色凝重地走着，想来问问他手里有没有货的老板，见他脸色都打了退堂鼓。</p>

太堇走在路上心里一直想着不久前曲大富对他说的话。</p>

他说，当年有一件事作为巫氏一族的唯一幸存的事有资格知晓。</p>

原来当年他一个人逃出生天不是他运气好，恰好在山中修行。而是师父知道厄运将来，故意将他支走。</p>

虽然他最后还是被抓了，可那时候师父已经跟司马楠达成了交易。师父答应用全族的血结束这一切，换他一个生机。</p>

本来许多族人是有机会藏在山中逃过一劫的，而师父为了他出卖了全族人的秘密。直接导致全族之人尽数被杀，只为了保住他一条人命。</p>

原来那件灭族祸事是为了保住自己！</p>

这真是个天大的笑话，自己才是那个杀死族人的罪魁祸首，原来是他……</p>

他猛地顿住脚步，无限的自责和恨意盈上心头，几乎让他眼前一黑，蹲到地上。</p>

耳边一行的叫喊声似乎变得很悠远，他眼前浮现的是山间一张张笑脸，一声声亲切地唤他‘小巫师’……</p>

突然画面一转，他看到他的族人们，一个个被砍头，鲜血贱了刽子手满脸，似乎也溅到了他的脸上，他能闻到铁锈般的血腥味，是那样真实。</p>

后来他晕了过去，等到他醒来已经回到了瓦儿巷的民居。</p>

“巫师大人，你醒了！”</p>

杭一激动地跑到床前，“您可算醒了，您要是还不行曲大富就要自尽谢罪了。”</p>

曲大富内疚的脸庞出现在视野中，他红着眼睛屈膝跪下，道：“大人您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死又能换回什么，我都后悔死了。说出这些有什么意义呢，何必平添您的苦恼……”</p>

太堇让杭一扶他起来，“你不必如此，守着这个秘密的你一定很辛苦吧。”他淡淡扯了嘴角，“何况这本就是我的罪孽。”</p>

“不——”</p>

曲大富抬起头，一字一句、满面悲怆地说道：“这一切都是白家人做的孽，是白家的人向官府告密才导致的这一切。旁人告密官府不会放到心上，因为那会瑞王已经打点好了官府的关系，辛盛心里也有底。只有白家的话能让官府注意，因为他们两家是姻亲！”</p>

路兴也道：“大人，我们不是平白无故地针对白家，我们是因为掌握了证据才下的手。八年前我和贺州府的一个官员吃酒，醉酒后他无意说出这事儿，后来我们东奔西走地打听核实，最后才确定事实真相。”</p>

良久后，太堇缓缓道：“辛苦了……”</p>

曲大富抹着眼泪哭道：“大人哪里话，我们不辛苦。只要能为长生门讨回公道血债血偿，这些苦算不得什么。”</p>

他自责地摇头，“可惜我们不中用，拼尽全力不过是让白家长子变成痴儿，让白子炎身子受损，再不能有子嗣，谁知他竟然在出事前还留了种……”</p>

“我们无用啊，对不起门主，对不起巫氏……”</p>

曲大富与路兴抱头痛哭，发自内心深处最真诚的悲恸。</p>

太堇等他们平复了情绪方开口说道：“白家人的罪孽不是死几个人可以偿还的，我要白家满门上下一个不留。”</p>

灰色的眸子和往常一样淡漠无波，可仔细看来他眸中沁出一股刺骨恨意。</p>

曲大富心中一喜，“巫师大人肯这么想，当真是我二人的福气了。我们再怎么折腾毕竟是凡人，这已经是我们能做的极限。若是有巫师帮忙，这大仇一定会报的痛快！”</p>

“跟我讲讲白家的人和事，我要事无巨细。”</p>

路兴拍着胸脯，“没问题，他们家我什么都知道。”</p>

太堇仔细听着滔滔不绝地叙说，寻找着他需要的信息。</p>

当他听到路兴说到‘自从白家的表小姐突然退婚后回来后，白家变的不一样了’，隐隐地觉得抓到了什么关键。</p>

他一下联想到了司马家的‘改命星’，心一下子揪起又落下。</p>

不对，司马楠曾让他算过这个女孩子，她的八字是极富贵顺遂的，和‘改命星’的命格相去甚远。</p>

可他继续听路兴说的事情，心中不由巨震。</p>

路兴说，‘表小姐得了怪病，回来后再见不得阳光，屋子整日蒙着黑布，白家的单个名医皆不能治，实乃怪事。所有白老夫人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想到了中邪。明日的法事也是打着给她祈福驱邪的幌子，为的确是秦氏腹中的金孙……’</p>

见不得阳光……</p>

这怎么像中了他的“炙衍术”的症状，难道巫师不止他一人活下来了？</p>

这个念头出来，瞬间就被掐灭了。</p>

如果巫师还有人存活，门主何必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将他捞出来。</p>

巫氏只有他一人活着是千真万确的事，可如此便更解释不了左梅笙出现的症状。</p>

不，还有一种可能——左梅笙的生辰八字是假的，他算的是另外一个人的生辰八字。而且还有一个怪异的事，那东街有对他莫名的牵引力，让他不知不觉想要靠近。</p>

难道也是左梅笙身上诡异症状的缘故？</p>

“如果我没猜错，左梅笙的八字是假的，你们可否可以弄到她真实八字。”</p>

曲大富很快反应过来，“可以大人，我这就去打听，您等着。”他转转眼珠儿，又到：“还有一件事，我在白府的园子眼线向我透漏了消息，明日真福清道观的人准备在绿水阁做给秦氏腹中胎儿祈福的事宜。”</p>

“绿水阁……”</p>

太堇喃喃念着，似乎想到了什么。</p>

曲大富趁机道：“就是阮夫人自杀身亡的地方，我们一直利用这个阮夫人的事儿转移视线。这件事让代淳桦在白云山庄的威信变的艰难，有许多瞧不上她所作所为的管事都走了，连段榕大掌柜都跑了，白云山庄内部已经乱了。白云山庄和白家息息相关一荣俱荣，等白家乱了，我可以从中做做手脚，让他们一起完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