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 存于有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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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子郡。</p>

这座在荒原之上矗立百年的巨型城市，无论从位置、人口、规模、科技水平等等哪个角度来说都不出众，但它依旧闻名全球。</p>

因为它的主动防御系统拥有两种级别的防护，是由加百列亲自设计的。</p>

次级防护——厚达一米的复合金属装甲将所有窗口覆盖，整栋建筑变成一个完全封闭的立方体。</p>

一级防护——主动防御系统蓄能后，将在建筑外形成一个全方位的电磁力场防护罩，持续时间超过120分钟。第一次在战争时期开启，保护了永夜议会的决策中枢，之后百年，从未第二次开启。</p>

此刻，数之不尽的纤细锥形金属杆从装甲缝隙中伸出，接着每一根锥杆顶端开始冒出蓝色的光芒，这些光芒如同液体一般交融，铺展，一片又一片连绵，汇合，直到成为一个弧形的光罩，将整个桃子郡罩了起来。</p>

97层。</p>

金碧辉煌的包厢中，三个男人沉默不语。</p>

伯格靠墙坐在地上，一口接一口灌着伏特加，时隔多年，这个雄壮的男人终于流露出一丝疲惫，最锋利的刀也终有厌恶鲜血了一天。</p>

卡尔厄本低头检查了一下枪里的子弹，自嘲地笑了笑，没想到临了只有这么一把破枪，他十分怀念议会配发的全自动霰弹枪，那才是判官应该握着的武器。</p>

王巢微微仰起了头，缓缓脱下了身上的卡其色风衣，露出了坚实的臂膀。</p>

两种纠缠在一起的毁灭气息从顶层向下散逸，眨眼间充斥桃子郡每一寸角落。</p>

人类对于危险有一种本能的预感，数万市民这一刻感受到的毛骨悚然，与十多万年前的古猿被猎豹盯上所感受到的全无二致。</p>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人类感官无法捕获的波动，振动的频率瞬息万变，影响着每一个人的神经系统。</p>

混乱和尖叫涌入包厢，在场的三人都知道，90层以下，大暴乱即将开始。</p>

死亡将至，来自集权的暴力失去了震慑力，民众将为他们自己的生命寻求出口。</p>

包厢外响起护卫急促慌乱的声音：“伯格阁下，暴乱！暴乱！有几个帮会冲击岗哨！”</p>

伯格嗤笑了声，又打开一瓶伏特加。</p>

枪声响起，护卫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究竟死在谁的枪下已经无人关心。</p>

密集的枪声正从四面八方传来。</p>

下一刻，一个细腻冰凉的声音在空气中突兀出现：“观察者……分神旁顾的结果只有……死寂！”</p>

同时，另有一个阴郁嘶哑的声音如潮震荡：“你将为这一切付出代价！”</p>

轰隆隆~</p>

闷雷声从上方传下，天崩地裂的震动随之而来。</p>

王巢面无表情地昂首肃立。</p>

在他的眼中，时间仿佛放慢了脚步。</p>

他看着挂垂水晶灯的钢丝断开，接着吊顶碎裂，露出里面裂开的混凝土，裂纹越来越大，直到如花朵般绽放。</p>

然而，所有崩塌的碎块就像掉进了粘稠的胶质中，缓缓下沉，随波荡漾。</p>

轰隆隆~</p>

又一声闷响，视野所及，混凝土碎块，家具，金属，尸体，植物，土壤全部腾空飞起，融入了一道旋转的浪潮之中。</p>

97层往上的楼层已消失不见，一整层的天线悬浮在半空，再往上则是白色锅状天线组成的弧形穹顶，中央激射出一根湛蓝的光线与下方的天线阵列联结。</p>

在整片天线周围，滚滚环绕着除此之外的一切物质。</p>

王巢看到了唐悠悠，就在天线阵列的中央。</p>

她与MAMA站在一起，保持着完全一样的姿态——双手摊开，仰着头，头发在风中狂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