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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王巢。”唐正中的声音带着笑意。</p>

王巢皱了下眉头,扶起翻倒的转椅坐了上去,静等下文。</p>

视频里的唐正中脸色红润,笑容温和,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白色大褂上没有丝毫褶皱,让人完全看不出这段视频录制于哪个时间段,有可能在伽马人突袭德纳里山之前,也有可能在那之后。</p>

“你一定很困惑,这段视频录制于什么时候,”唐正中就像拥有读心术,直截了当地说出了王巢所想,“……现在是…2115年3月14号。”</p>

降临日十五年后?王巢有些惊讶,为什么是这个时间点?</p>

“为什么是这个时间点?”唐正中又一次猜中王巢心中所想,他的身体稍稍前倾,靠近摄像头,“因为暴君和加百列终结了十年大混乱,正要前往北极建立永夜城,这是个特别的日子。”</p>

王巢歪头,全神贯注。</p>

唐正中却没有继续延伸这个话题,转而说道:“我们通常认为时间很简单,是很基础的东西。它均匀流逝,独立于其他事物,从过去流向未来,能用钟表度量。在时间的进程中,宇宙中的事物以有序的方式次第发生,过去,现在,未来。过去是既定的,未来是开放的。”</p>

说到这里,唐正中停顿了一下,垂眸道:“让我想想……嗯,你看到这个视频的时候应该已经明白,这种观念是错误的,就像先民认为天圆地方一样,人类之所以产生这种误解其实是视角问题。”</p>

“事实上,如你所见,时间其实会涨落,不同时间会量子叠加,然后被观测时才会变成确定状态,那么问题在于,为什么会这样?谁在观测时间?”</p>

唐正中似乎很了解王巢,这些理论说得十分浅显,王巢听得懂并且认同。</p>

“其实人类很早就发现这种现象,比如双缝干涉实验中,“观测”会影响光子的特性,当我们观测实验进程,单个光子呈现粒子性,如果不观测,单个光子呈现波动性。这种量子退相干的现象一直是理论物理的核心问题之一,而我,找到了问题的答案。”</p>

唐正中神情中流露出一丝自豪,却转瞬即逝:“然而,在我看到“它”的时候,‘它’立刻发现了我,原来,‘它’无处不在,‘它’时刻观测着时间,四维宇宙经历的一切都是由‘它’决定的确定状态。”</p>

TA?王巢只能推测,唐正中口中的TA很可能是指观察者。</p>

“它彻底改变了我,但我依旧无法形容它究竟是什么,”唐正中向后靠在椅背上,目光变得辽远,似乎陷入遥远的回忆,喃喃道,“你会在哪个现实中看到这个视频?不知道,阿撒托斯和我都不知道,我们只能赌……”</p>

说到这里,唐正中的神情再次变得坚定:“如果你想知道答案,就去永夜城,会有人为你揭晓一切。”</p>

又是永夜城……冥冥中,王巢意识到,或许一切都在那里开始,也会在那里结束。</p>

突然,视频中唐正中身后的门被推开,一个人走了进来,低沉道:“该出发了,唐教授。”</p>

唐正中点点头,起身径直走了出去,而后进来的那个人走到摄像头前,俯下身体。</p>

一瞬间,王巢猛地站了起来,身后的转椅轰然炸碎。</p>

那张占据镜头的脸……竟然是他自己!</p>

这一刻,隔着屏幕,王巢和“自己”四目相对。</p>

片刻,王巢就看出一点不同之处。</p>

视频中的自己显得更加沧桑,皮肤呈现久经风沙的粗糙感,头发剪得很短,额头还有一道伤疤。</p>

更重要的是,视频中“自己”的目光更加冷漠,如同野兽一般毫无情绪。</p>

对视了片刻,视频戛然而止,显然另一边的“自己”关闭了录制。</p>

画面就停顿在“自己”那张苍白的脸上。</p>

注视良久,王巢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p>

他突然想起,那种毫无情绪的神情在哪里见过……150年前,他以教父之名统御黑暗世界时,每当看向镜子,就会看到那样一个自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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