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 向北（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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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未从上次叛乱中恢复的永夜城再次陷入战火，这座曾经夜不闭户、和平安宁的世外桃源变得一片死寂，连绵的居民区与繁华的商业区陷入黑暗，只有一队队判官匆匆往来，奔跑时铁靴踩在地面上，发出整齐的哐哐声。</p>

每当判官的脚步声停下，随之而来的则是破门声，怒吼声与绝望的哀求。</p>

铁血判官曾让世界噤若寒蝉，而今天，他们终对永夜城宣判。</p>

更加令人绝望的是，这些数以千计的判官仿佛被某种力量控制，他们全覆盖式的头盔下是同样冷漠的表情，很多被抓捕的人是他们其中某个的家人，亲戚，朋友。</p>

恐惧像病毒一样蔓延。</p>

所有人已经明白，越过选举流程，直接就任总议长的奥力·薇兰已经变成新的“暴君”。</p>

然而，当年的暴君还有加百列钳制，如今的“暴君”一手控制着判官，一手控制着决议庭，无人能挡。</p>

肃清还在继续。</p>

决议庭所在的建筑群落不远处，一座房子背后的阴影中，浑身笼罩在黑袍里的仿生人现出身形，低声道：“接近决议庭。”</p>

黑袍下，迪迪趴在他后背上动了动，探出小脑袋看了看左右：“我叔叔很有可能在决议庭。”</p>

“那片建筑里只有一个顶阶判官和三十二个普通人。”仿生人双眼亮起淡淡的金芒，语调机械。</p>

“去高点的地方。”迪迪拍了拍仿生人的肩膀。</p>

黑袍随即拔地而起，跃上房顶，蹲伏下来。</p>

迪迪张望片刻，伸手指向一个方向：“那里，那座建筑里有人吗？”</p>

“有，一个顶阶判官。”</p>

“糟糕……”迪迪懊恼地说道，“悠悠就在那里。”</p>

“我可以杀了他。”仿生人毫无感情。</p>

“呃，好吧……那我们出发吧，从那里进去，我给你指路。”迪迪用手指比划了一下，缩进了黑袍。</p>

下一刻，黑袍下伸出数条触手舞动，身形随之消失。</p>

月光下，一抹淡淡的影子鬼魅般贴着地面滑动，绕过建筑，爬上楼梯，掠过草坪，甚至从一队路过的判官身后一闪而过。</p>

几分钟后，影子贴着一座建筑的外墙漫了上去，从一扇半开的窗户缝隙流淌而入。</p>

多年的安定和平，永夜议会的内部防卫并不严瑾，古灵精怪的迪迪熟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路径”。</p>

在她的指引下，黑影轻车熟路地避开了扫描仪和监控器，在黑暗的楼道中穿行。</p>

曾经彻夜灯火通明的决议庭透着一股阴森森的气息，工程师大多被遣散回家，留下的一些忠于奥力的骨干散落在庞大的建筑群落中十分不起眼。</p>

因此，半个小时的穿行中，黑影没有触发任何警报，也没有遇到一个活人。</p>

最后，一道厚重的闸门外不远处的黑暗中，仿生人现出身形，背上的迪迪轻声道：“悠悠就在里面，这道门有DNA锁，我能打开，不过门前有监控和感应……”</p>

“保持安静。”仿生人再次消失。</p>

影子像一道水波，在地面上缓缓流向闸门，当它来到门前时，寂静楼道中传来电子设备被干扰的嗡嗡声。</p>

一只小手从半空现出，按在了闸门中央的圆盘上。</p>

叮。</p>

圆盘亮起蓝色的光芒，闸门随即向两侧打开。</p>

黑影一闪而入。</p>

当闸门再次闭合时，房间内变得漆黑一片。</p>

迪迪被触手轻轻托起，放到了一边。</p>

咔，咔。</p>

不远处响起打火机声，顶阶判官巴别嘴里叼着烟，歪头凑近火光。</p>

烟丝被点燃，巴别深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一抹白雾。</p>

打火机熄灭，黑暗中只有巴别嘴上的香烟燃星一闪一闪。</p>

刚才一瞬间，迪迪已经认出，守在这里的顶阶判官是著名的“开膛手”巴别，她努力瞪大眼睛，紧张得两手攥着衣角。</p>

一旁的仿生人纹丝不动。</p>

“总议长说，你可能会来这里，”巴别嗤笑，“我以为你没这么蠢。”</p>

仿生人沉默不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