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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师傅怔了一下,随即解释:“钥匙是邱先生放我这里的,为了方便我照顾喵喵,邱先生就把钥匙给我,托我顺便照顾这房子,不信你们可以打电话问他,现在就打。”</p>
“去打。”</p>
易云深说了两个字,居冉反应迟钝,过了两秒才意识到他是在对她下令。</p>
客户就是她大爷,大爷吩咐她做的,她必须得乖乖照办。</p>
她打电话给邱先生,果然邱先生的说法跟谢师傅一致,谢师傅一直以来在帮着照顾房子和房子里的猫,邱先生跟居冉道歉,是他大意,忘记知会谢师傅房子已经租出去的事,才会造成误会。</p>
邱先生最后在电话里说,谢师傅是他见过最好的人,若不是他,杀人凶手说不定现在还逍遥法外。</p>
这就让居冉很好奇了,挂了电话问:“谢师傅,是您抓到的凶手吗?还有这猫不是邱先生的吗?他怎么不带回去,让您在这儿帮着养?”</p>
听她问起,谢师傅长长地叹气一声,望着绵绵的雨沉重地说:“这喵喵啊,是那个被杀的女孩子,小婷活着时养的猫,她救了我的孙子,我没什么能够报答她的,唯一能做的,就是替她照顾好喵喵。”</p>
谢师傅的话在居冉意料之外,没想到在这座房子背后还有这样一个故事,她下意识去观察身旁的易云深,见他双唇紧抿,似乎也对谢师傅的故事十分感兴趣。</p>
雨还在下,两人就这么站在屋檐下,听谢师傅讲故事。</p>
小婷是个心地善良十分有礼貌的女孩子,每次进出小区都会跟谢师傅打招呼,喵喵是小区的流浪猫生下来的小奶猫,母猫不久后就在马路上被车撞死了,小婷心疼可怜的喵喵,便抱回去收养,奈何她妈妈讨厌小动物不许她养在家里,她便只好把它养在地下室里。</p>
凶杀案发生前的前几天,谢师傅的小孙子正逢暑假,过来和他们团聚。农村的孩子初来城市,对道路没有那么强的防范意识,在小区附近的十字路口挣脱开奶奶的手疯跑,差点被小货车撞了,是刚经过的小婷及时拉住了他,才不至于酿出大祸。</p>
谢师傅对小婷心存感激,一直想找个机会感谢她,还特地托老乡带了他们山里的土特产,结果特产还没到,小婷就去了另一个世界。</p>
居冉和易云深沉默着,这个世界有太多遗憾,太多的不圆满,我们所能做的,也许就是接受生活的不完美。</p>
喵喵似乎感受到谢师傅低落的情绪,围着他打圈,大概想用自己的方式安慰他。</p>
谢师傅轻柔地摸了摸喵喵毛茸茸的脑袋。</p>
遗憾这种表情又出现在谢师傅那张朴实无华的脸上,他说:“小婷那姑娘本来可以躲过去的,可是为了喵喵,她还是没躲过去。”</p>
“为什么啊?”居冉问。</p>
“那晚她开车回家,还特地停下来跟我打招呼,我说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她跟我说她在外地培训,本来是要过夜的,但是不放心才一个月大的喵喵,怕她妈妈不管它,特地开了两小时夜路赶回家。谁知道……”</p>
谢师傅沉痛到讲述不下去了,三个人沉默着,只有花园里的雨还在绵绵不绝地下着,也许这个叫小婷的女孩就在天上听着自己的故事,这天地间的雨,就是她的泪水。</p>
“她死于自己的善良。”易云深精辟总结。</p>
居冉挺认同他这句话,颇为感慨:“可也是她的善良,才能在今天还让人念念不忘。”</p>
易云深脸色沉郁:“念念不忘对活着的人来说并不是好事。”</p>
居冉瞥了他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说这句话。</p>
“是啊,多好的女孩子,死的太惨了。所以我那时就下定决心,如果那个杀人犯再出现在我眼前,我一定要把他认出来,为小婷偿命!”谢师傅提到凶手时简直是咬牙切齿,“我每天都把警察公布的凶手通缉照拿出来看一遍,他一天没被抓出来,我就一天也不松懈,也是老天有眼,我等了八个月啊,这个畜生居然又来了,我一眼就把他认出来了!”</p>
“警察把他抓走的那个晚上,我高兴哪,我特地过来给小婷烧了点纸。”谢师傅哽咽了,“我跟姑娘说,谢师傅给你报仇了,你安心去吧,做人苦啊,下辈子不要投胎做人了,投胎做喵喵的孩子也好啊,师傅给你好吃好穿的,让你一辈子不受苦。”</p>
居冉感动:“谢师傅,您真是个大好人。”</p>
谢师傅摇了摇头:”我老头没什么本事,只知道这辈子应该守着自己的良心,晚上才能睡得安心。”</p>
小田带着合同很快赶到,谢师傅搞清楚情况后便走了,居冉心里还有点疑问,便问:“易先生,我能问个问题吗?”</p>
“只要别太蠢。”易云深还是很酷。</p>
居冉噎了一下:“我要是问……凶手为什么八个月以后还回到犯罪现场,这个问题会不会太蠢?”</p>
“会,老板肯定拒绝回答。”插嘴进来捣乱的是助手小田。</p>
居冉这边正被小田的插科打诨弄得下不了台,易云深倒是很给面子地开口了:“因为他藐视警察,回到这里意味着他在挑衅警察,更深层次的原因其实是他杀人上瘾了,只有回到这里他才能重新体会到杀人的快感,一旦这种快感无法满足,他会重新开始寻找下一个受害者,彻底沦为一个变态连环杀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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