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桃儿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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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捧着酒坛子，卧在我的软榻上。我仰着头，一点一点、一口一口饮着桃儿蜜。</p>

这是娘亲生前最喜欢喝的酒，是她自己酿的，说是叫桃儿蜜，可是我喝起来除了有桃花花瓣的香味还有些苦。</p>

不过，她自己喝不出来，其他饮过此酒的也喝不出苦味，而我五感奇灵，可以察觉到及其细微的东西。</p>

这天下，没有什么真的无色无味的东西。</p>

这酒好像有瘾一样，明明我能喝出苦味，可是按耐不住的还想再饮。</p>

记得小时候我说这酒有苦味，可是他们都不信，时间长了，我就不提了。</p>

可是，这若隐若现的苦味却一直都在。</p>

等到我喝完了一坛，随手一扔，酒坛子在地上翻了几个滚，我扯开了嘴，吱吱的笑着。</p>

酒坛子不动了，在地上好似氤氲着一点酒香气，再抬头，意识便已经有些迷糊了。</p>

我看着殿里的一切，都在晃晃悠悠的，奔奔走走的，慢慢的，好像变了样子。</p>

它们都染上了血，目见一切，都染上了血，都被一点一点撕裂。</p>

我突然好怕，那是我族人的血，他们跑不掉，没有一个能逃掉，只有我。</p>

远处细细碎碎，稀稀疏疏，虚虚实实，是谁的嚎叫？</p>

对，是伽弥，兄长说他入魔了。</p>

他和他的佛斗争的如此激烈，痛苦凛冽，我听着却如此痛快。</p>

他穿着袈裟，拿着佛珠，杀死了多少生灵！</p>

魔界的每一株盛开的佛花都是一个枉死的亡灵。</p>

伽弥六根不净，心性不稳，恩仇未消，方才入魔。</p>

哈哈！我又饮一口桃儿蜜，倒在榻上，似哭似笑的两眼已经噙满了泪。</p>

我把泪抹下，强装自己在笑，事成以后，坏人不就应该这样笑嘛？</p>

我应该享受把别人的命运捏在手里的感觉。</p>

我饮一口笑一声。</p>

只有我知道，只有我知道，是我偷偷在灵玉阁上空撒上了迷幻药，助成此果。</p>

可是有今日，他活该，我无愧。</p>

天道不行，我手刃之，又当如何？</p>

还有天地人神鬼，没有一个不罪不当诛的，我要毁掉他们引以为傲的一切。</p>

他们都该死啊。</p>

对，他们都该死，对，他们都该死，都该死！！！</p>

……</p>

不对，不对，不是这样，啊！</p>

头好痛，好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