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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铁光庭的消失，大厅被关得跟棺材似的，严严实实，只有珠宝的点点光辉，照着梅小虫流血的双眸。</p>
“你靠别人，老子从来只靠自己，嘿嘿，老子才是赢家！”他用尽全身气力嘶吼着，按住自己手腕，却突然发现，腕上银手镯不知什么时候被打飞不见了。</p>
“手镯，手镯！”他像一条失了方向的毛毛虫，在厅内一圈又一圈爬着，摸索着手边接触到的一切。</p>
然而，无论他怎么爬，怎么找，都找不到那只简单的银手镯了。</p>
郁离半睡半醒，守在炼丹炉前，熬过了一夜。</p>
她做过无数短梦，梦碎片中有时暗鹫以巨大身形扑向炼药房，压碎结界，将自己拖出来，却被杨总管的一剑刺破心脏；有时他又一次扑向皇帝，被皇帝身边侍卫打得毛羽纷飞，血肉模糊；有时他落下老仙泉汤池，正与自己说话，转眼间汤池温度大增，他毛羽褪净，成了一只死不瞑目的光鸡……</p>
醒来，她再不敢入睡了，合掌暗暗念叨梦是相反的梦是相反的。</p>
如果，她的自由代价是他的死亡，那么，她宁可在炼药房里关一辈子，炼一辈子的药。</p>
不知杨总管有无听见梦呓，他睥睨着她，目光里竟然有一丝丝怜悯。</p>
她连忙转头盯着炼丹炉，觉得方才自己一定是看错了。</p>
“只要你老老实实炼丹，皇上无恙，你便无恙。”</p>
杨总管难得说了一句人话。</p>
郁离满心苦涩弯了弯嘴角，手中把玩着一颗白天做的药丸，一抬头，扔进了嘴里，舌尖上散开的冰凉，顿时让精神为之一振。</p>
炉火正常，炉也正常，她又抓了十多样药材，扔进小铜铫里熬煮。</p>
“人老了，该走就得走，硬生生拖着，也没意思。有时候，人是拗不过天命的，你以为帮了他们，其实是害了他们。”杨总管又叹息道。</p>
郁离抬眼望着杨总管，试探着问：“你的意思是指——”</p>
“十字坡。”</p>
郁离浑身冷汗直冒。</p>
杨总管提起十字坡三个字，自然看破自己刚刚抓的药有意要替十字坡老婆婆延命，那就意味着碧珠跟自己一切对话，杨总管早知道了，什么都瞒不过他。</p>
那么，银珠呢？银珠之前水盆报信，是不是也被暗卫看得一清二楚？</p>
她缓缓问道：“我不明白杨总管什么意思。”</p>
杨总管默然无声，没冷笑，也没斥责。</p>
郁离不知道杨总管与小侍卫、碧珠三人背后有何纠葛，但他没当场把自己、小侍卫和碧珠三人拖出来，想必有遮掩之意。</p>
她又想到一个问题，杨总管觉得人拗不过天命，然而为了给皇帝炼丹延寿，他却不辞劳苦，看得比眼珠子都要紧，此时又觉得人能多天命了，真是个矛盾至极的人。</p>
两人看着炉火，都不做声。</p>
一名暗卫像影子似的从屋顶飘下，消失在夜空里，不久出现在皇上身边。</p>
皇上刚经历了一场剧烈的咳嗽，喝完药，听了暗卫的话，沉吟道：“他真的这么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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