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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府的长子长孙鲜少露面,他常年蜗居在竹里馆的草庐里,外人难窥其真容。只是能和许巍站在一起的人,想来也不是普通人。</p>
李亶却十分坦然地接受众人的目光,他四下张望,这间羊肉铺子并不大,只堪堪摆了三张四角矮桌,已经坐满了当值的官差。</p>
“马婆子!”许巍喊了马婆子过来:“我记得你们这里有个隔间的,空着吗?”</p>
“不好意思。”马婆子一脸歉意:“那隔间里正煮着肉,倒坐不了人了。”</p>
李亶倒不在意这些:“就在这里收拾两个位置出来。”</p>
“好,好好。”这个时辰能出来吃羊肉汤的人一定不是寻常的人,马婆子赶紧手脚麻利地收拾起来。</p>
有那脑子灵活的人端起碗就去另外的桌子上挤了挤:“许先生,你们坐这张桌子。”</p>
许巍欣然接受,冲那人拱了拱手,然后请李亶在桌边坐下。</p>
不一会,两大碗羊肉汤就端了过来,里面的羊肉薄如蝉翼,满满一碗,上面飘着翠绿的葱花,泛着油光,观之让人食指大动。外加一叠清脆的凉拌菜,一叠花生米,竟然让这个秋夜格外温暖。</p>
许巍忙了一天了,现在才顾得上吃饭,也不同李亶客气,拿起筷子就挥汗如雨。</p>
李亶喝了一口汤,那股热气直接从口腔穿过五脏六腑,直抵脚尖,浑身似乎被热气包裹着,他吃得不疾不徐,动作却不慢,一大碗羊肉汤下肚,两碟菜也吃了个精光,竟然十分满足。</p>
羊肉铺子依旧人来人往,吃完了的人,穿上官袍又闯入了夜色,只是这碗羊肉汤给了他们对抗黑和寒冷的勇气。</p>
等李亶和许巍哈着热气从铺子里出来时,他突然说:“去看看白霜!”</p>
许巍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然后让夏武驶着马车去了曹家的宅子。</p>
夜已经深了,整个光禄坊都陷入的沉睡,曹家宅子门口空无一人,只留下了一盏昏黄的灯笼。</p>
一只鸟从门墙上飞出飞入,门口放着一个乌木的鸟笼,依旧做成了屋子的模样,从里面探出一角,竟然是一块裘皮。</p>
白霜似乎十分焦躁,它一下子飞到宅子里去,一会又飞出来钻进自己的鸟笼里,来来回回,不知道它到底要干什么。</p>
许巍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惑:“白霜怎么了?”</p>
李亶下了马车,站在宅子的门口:“它想进去,可是里面估计都关上了门,所以它只能又出来,如此反复。”</p>
白霜被人拒之门外了,许巍竟然莫名觉得有些心酸,他往前一步就要去拎鸟笼。</p>
“你干什么?”李亶问道。</p>
“带它回竹里馆啊。”</p>
“倘若它想回去,早就回去了。”</p>
“公子的意思是?”</p>
李亶重新上了马车:“让它见识了外面的残酷无情,它才能知道我对它的好。”</p>
许巍也跟着他上了马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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