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妹不教，兄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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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灿放肆疯玩，回来天已经蒙蒙亮，倒头就睡。</p>

直到窗外传来阵阵低沉敲击声，还有闷沉的呻吟，让人不寒而栗。</p>

俞灿披衣坐起，看向窗外。</p>

一根粗大的木杖静静地躺在地上，刑凳一应俱全，等待着执行军法的工具。</p>

看护自己的亲卫颤抖得更加厉害，但没有反抗，只是默默地接受了命运的安排。</p>

每一杖落下，都伴随着亲卫的一声闷哼，但始终没有发出太大的叫声，只是紧紧咬着牙关，忍受着痛苦。</p>

俞灿瞪大眼睛，匆匆跑向楼下。</p>

“大哥哥！我没走，我在家！你为什么打他们？”俞灿气势汹汹地问。</p>

寿绍璋坐在那里，批改着军报，头也没抬，只是挥了挥手，几个亲卫就把俞灿拦住，不让俞灿上前。</p>

“这不公平！与他们无关！大哥哥！”俞灿继续叫嚷。</p>

寿绍璋没理他，左海凡上前说：“小小姐，请回吧，上楼吃早餐！”</p>

俞灿看着亲卫臀背已经血迹斑斑，甩开左海凡说：“吃什么早餐，为什么打他们？大哥哥你不能不讲道理，这和专政独裁的暴虐者有什么区别？”</p>

左海凡闻言喝道：“小小姐！”</p>

寿绍璋放下军报，起身，走到俞灿身前，高大的身影威风凛然，让俞灿不由得退后两步。</p>

寿绍璋说：“中间那个刑凳，给你留着，你现在过去，能赶上和他们一起！”</p>

大庭广众，花园中央，挨军棍，奇耻大辱。</p>

俞灿憋得脸颊通红，然而抬起头，眼中带泪：“先生说：“心有所戒，行有所止。无故而逃学，罚诵书二百遍；伤害生灵、毁物偷盗，加扑挞，仍罚其父兄。</p>

瑗姐说，先生的道理学生不解，方才主要责罚书童，然而书童说了并不算，全听主人家的安排，但先生说责罚其没有做好陪劝之主责，如今责罚两位兄长没有做好督陪之主责。</p>

学生斗胆问，逃学、毁物主责在书童还是兄长，若是书童，那此时鞭笞兄长不该，若是兄长，那刚刚书童实属冤枉……”</p>

俞灿是知道怎么拿捏寿绍璋的，提起寿绍瑗，寿绍璋总能破防，心下软了又软，果真沉默。</p>

“而今，星宝斗胆问，若是罚星宝，就能免他们责罚吗？他们还剩多少军棍？我能替！”</p>

寿绍璋看着幼妹，拉着俞灿站在刑凳不远处，说：“星宝，你长大了，哥不打你，但罚你在这儿看着，你做出的每一个决定，带给身边人的是什么？上位者的所思所行，可曾考虑后果！”</p>

寿绍璋扔给俞灿一份桃色小报，报纸上赫然是她和何甫远的背影，然而标题确是《国家存亡之际，沪上军门之妹深夜狎男倌》</p>

俞灿惊得咽了口水，是谁编写？是谁跟踪？拉大表哥下水？</p>

军棍责打继续，俞灿却想起何甫远兄长的封建守旧，要是看见这个还得了，俞灿惊惶看向寿绍璋和左海凡。</p>

很明显，俞灿的表现决定了何甫远的兄长会不会知道这件事。</p>

俞灿回头，站在那儿，看着军法执行，每一棍心里都万分愧疚。</p>

伐谋之道，攻心为上，俞灿提起寿绍瑗是攻心，然而攻心这招，大表哥算是给用到精髓了。</p>

军法结束，俞灿看着几名亲卫血肉模糊，俞灿自己几乎站不稳，跌坐在地上。</p>

早饭，寿绍璋仿佛什么也发生，给俞灿夹菜。</p>

俞灿的眼泪簌簌落下，寿绍璋将筷子拍在桌子上，说：“哭，哭完再吃！”</p>

俞灿的眼泪擦也擦不干，说了句：“大哥哥，灿灿难受，可以不吃了吗？”</p>

“不行！”</p>

“那何甫远……”</p>

“吃饭，别问！”</p>

俞灿算是见识到寿绍璋的本事。</p>

长兄们都这样难搞，可我是幼妹啊！</p>

俞灿放下碗筷，起身跪在餐桌前。</p>

幼妹也有幼妹的本事。</p>

寿绍璋说：“我不罚你跪，起来！”</p>

俞灿不动，还是跪在那里，寿绍璋不理她，吃完饭离开餐桌回书房，问左海凡：“那小家伙呢？还跪着。”</p>

左海凡点点头，寿绍璋说：“罢了罢了，俞大少给我留的麻烦，心思也大差不差。”</p>

左海凡说：“俞大少不会当着您的亲兵面大呼小叫……说到底，还是您宠过头了！”</p>

“小丫头嘛！能掀出多大风浪！”寿绍璋走到餐桌旁，拉俞灿起来。</p>

俞灿死活不起，寿绍璋半威胁半吓唬说：“那我传家法了！”</p>

左海凡适时说：三指宽一指厚的黄梨木板，能抽起一层油皮，小小姐我劝您别试！”</p>

俞灿不说话，满眼含泪盯着寿绍璋看，长睫微动，滚落一串串泪珠。</p>

手心带汗，抓着寿绍璋的衣袖，不说求饶也不说硬话，就可怜巴巴望着。</p>

终于，战场上杀伐果断的将军败下阵，说：“起来，吃饭，报纸没人看到，是阿瑾发现了带人给人家桃色小报主编一顿教训，现在那主编还在医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