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离别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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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太阳挂着烈焰的光辉，落在了地上，斜着延伸，直到屋檐下。</p>

一脚迈去，过了门槛。</p>

便是白府。</p>

昔日，他也曾打这走过。</p>

昨日，他更是打这走来。</p>

只是今日，却有些不同，只见晴初一入，旁边的管家便迎面而来。</p>

“晴初侍卫，大小姐已经等候多时了，”管家弯腰地恭敬地看着晴初，笑了笑，侧位请了他进去，“还请移步。”</p>

晴初闻言，只是点了点头，便随着管家一起走了进去。</p>

走上台阶，青苔扫过晴初的黑色靴子，路过走廊，竹帘也曾撩起了他的发丝。</p>

他静静地走着，无声而莫言地走着。</p>

他打那里走着，风不曾为他停歇，日光也不曾为他停滞。</p>

缓缓地走着，冷静的目光透过着管家，看向了远方。</p>

下了台阶，越过了拱门，便是个小亭。</p>

假山围绕，山旁是小湖。</p>

微波粼粼地掠过，映照着上了假山的晴初。</p>

“来了！”白萱儿坐在了石凳上，拎着茶壶，微微地倒着茶水。</p>

微微青绿的茶水在瓷白色的茶杯里，发烫着，缕缕的青烟缓缓地萦绕。</p>

“不知白大小姐寻在下所谓何事？”晴初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p>

眼神却不小心瞥到了那桌子旁两个火炉，火炉上烧着水壶，火炉旁放着一个小桌子，桌子上放着两个茶壶和其他茶具。</p>

“闲来无事，想请太子近卫喝杯茶。”白萱儿伸出手，指了指对面的位子说道，“请！”</p>

晴初皱起了眉头，但还是坐到了那里。</p>

管家见此对着白萱儿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p>

“不知道晴初近卫喜欢喝什么，”白萱儿笑了笑，“便煮了点雨雾茶。这雨雾茶，倒是有几分新意。”</p>

“听说是南方那边的人弄出来的茶。”晴初看着白萱儿倒着茶水。</p>

“茶叶青绿，闻起来几分淡淡的香，”白萱儿倒出一杯茶递给了晴初，“听闻在雨雾之时，若是煮一片雨雾茶，便是神仙也胜似。”</p>

“哪来的如此夸张的说法，”晴初接了过来，放在鼻翼边，来回轻嗅。</p>

果不其然一股淡淡的茶香扑鼻而去，飘溢四方。</p>

“确实好茶，”晴初笑了笑。</p>

与此同时，牢房的铁门再一次地打开，霁雨走了进来。</p>

“你似乎准备好了！”看着菊花闻声而动，潇洒地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灰尘，霁雨不由地说道。</p>

“人固有一死，或是撑死，或是饿死，或是跳楼摔死，或是跳河溺死，”菊花笑了笑，见着其他人把牢门打开，便走了出来，“总归是一死，这早死晚死也都是一死。有什么好准备。”</p>

“你很豁达，”霁雨闻声，眼眸低垂，不知想了些什么，但又抬眼看着菊花言道，“但，你得知道，你跟其他人不一样。”</p>

“不一样？不都是死吗？”菊花拍了拍霁雨的肩膀，越过了他，却又转过头来，笑着说道，“放心，人一出生便会死亡，有的人准备了十几年，有的人准备了几十年，不过准备得充分不充分，但至少都准备了。”</p>

霁雨转过身，看着这个比自己这个执行者都还要迫不及待的刑犯，心里似乎总是有些不是滋味。</p>

上了台阶，出了来，迎面便是刺眼的阳光，刺激得菊花不由地眯起了眼睛，顺手遮了遮阳光。</p>

霁雨见到菊花这般，也不动，就这么站着，等菊花自己适应，而其他人见着霁雨不动，也按兵不动了起来。</p>

“许久不见了，这阳光还真得有些不适应，”菊花微微一笑，在日光之下，犹如珍珠，转过来，一点一点地展现在了霁雨面前，“对了，我们要去哪里？”</p>

“郊外！”</p>

“这么远？”菊花疑惑地说道，“来得及吗？这正午阳气这么重，要是错过了，万一杀不死我怎么办？”</p>

“真的杀不死吗？”</p>

“不，”菊花缓缓地迈着步，“一刀就可以解决我。”</p>

阳光不曾偏心，不论菊花是否刚出来，都是一样多的，但白萱儿不一样，她跟菊花不一样。她坐在了亭子里，阳光没辙。</p>

“呀，这壶没了，”白萱儿刚倒出一杯，晃了晃茶壶，壶里空荡荡的，“我再去给你倒！”</p>

白萱儿起身，走到那排火炉面前，而晴初也站了起来，“不用了，我马上就走！”</p>

“走？你要去哪里？”白萱儿用抹布打开了壶盖子，看着壶里的水是不是开了，“去菊花那里吗？”</p>

晴初不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p>

“你以为我请你喝茶为了什么，”白萱儿把那水壶的水，倒在了一旁干净的紫砂壶里，过了一遍，晃了晃，又拎起了水壶，倒在了茶壶上，拿起了木镊子，夹着几片茶叶，又往里头倒着开水，又过了一遍，“菊花她不想见你！”</p>

晴初闻言，神色有些黯然，又坐了回凳子上，等着。</p>

白萱儿眼神瞥了他，悄咪咪地，拿出了一包白粉，刚要倒下去的时候，却忽然听见了今早的话。</p>

‘姐，那我信你！’</p>

菊花的话打在了白萱儿的心上，让她不由一愣。</p>

晴初虽是发呆但是见着白萱儿久久不来，也有些奇怪转过头去，却瞧见了她似乎往壶里倒什么。</p>

‘是毒药吗？’晴初眨了眨眼地说道。</p>

“久等了，”白萱儿过水，似乎过好了，把那小小紫砂壶拎了过来，“咦，怎么不喝？”</p>

看着晴初面前的那杯上个茶壶里的茶水还没饮尽，“那等你喝完，我再给你倒。”</p>

话音一落，晴初见着那茶杯里的茶水微微荡漾，便拿起，一口饮尽。</p>

“还真是牛嚼牡丹，”白萱儿摇了摇头，见着晴初把那茶杯又递了过来，“这新茶和旧茶，还得隔些时候，不然茶味会冲，会影响茶的味道。”</p>

“不必了，”晴初摇了摇头，执拗地看着白萱儿，看得她一愣。</p>

“之前，也不见你有多么喜欢喝茶啊，”费了那么多口舌，花了那么久才把刚才那壶喝完，要是早这么干，她早就解决了，“给你便是了！何必那么执拗呢？”</p>

白萱儿一手拎着壶柄，一手按住了壶盖。</p>

白烟落了杯，青水倾斜了来。</p>

暗香随风，缕缕生烟。</p>

“小心烫！”白萱儿见晴初仰头就是一口，“这是把茶当酒了吗？”</p>

这一口饮尽，便见晴初闭上了眼，顺着头重脚轻，眼神飘忽的感觉，倒了下来，茶杯也从手里脱落，摔了下来，摔成了一瓣又一瓣。</p>

郊外，菊花下了马车，看着一圈的火把绕着，这一圈火把里竖着些柴火，柴火中间竖立着木桩子，那木桩子有一人多高。</p>

“这是要烧死我啊，”菊花咋舌地看着，“我又不是贞德，就不能简单粗暴点，直接给我一剑吗？”</p>

霁雨摇了摇头。</p>

“那考虑一下，先把我打昏，或者先刺死我，再把我架在那里烧烤呗，”菊花咽了咽口水，像她们这些个花朵得道的，可最怕火焰了。</p>

“殿下不许！”霁雨摇了摇头。</p>

“算你狠！”菊花竖起了中指，“以后别让老娘见到你们，不然弄死一个是一个！”</p>

说着，便直接走到了柴火上，靠着木桩，“愣着干嘛？不是要办篝火烧烤吗？赶紧的，我这头猪都给你们准备好了，还得我自己来吗？”</p>

霁雨闻言，皱起了眉头，思索着菊花之前那一句，‘难道我们还会见面吗？’</p>

那些个侍卫见此，看向了霁雨，“统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