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记忆里的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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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咽咽的声音犹如老鼠在黑暗里哭泣，泣的是腹中无食，泣的是子丧猫嘴，或是孤苦无依，或是茕茕孑立。</p>

忽而，只见她掀开了被子，缓缓地走下。</p>

裸足而行，扶墙而立。</p>

虽似蹒跚，但却也踉跄。</p>

缓缓前行，立在了门边，用尽力气才把那门推开，吱吱呀呀的声音，比老鼠还要来得吵闹。</p>

迈步跨去，裙摆越过了门槛。</p>

“哈，哈，”单手握住自己的喉咙，大口大口地喘气。</p>

抬眼瞧去，那是一条路。</p>

两旁斜树，柳枝落地，杨树飘拂。</p>

轻轻地推开那门墙，走了出来，刚走没几步，才下台阶，便摔倒在一旁。</p>

“嗯，呜，”难受的她缓慢地起来，踉跄起来，脚踩着那些个鹅卵石，刺痛刺痛地行走着。</p>

扶着杨树，轻越那柳枝，走在那路上。</p>

尖锐的石头被她踩了，翻了跟头，不仅是它也是她。</p>

若非仙人，她的脚下早已流血；若非仙人，她的脚早已扭伤。</p>

但，她是仙人，她的脚完好无损，却只是窒息而已。</p>

她张着嘴，呼着气，她想逃离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但却又不知何处可以去。</p>

明明大口呼吸，明明用尽生命去呼吸，但为什么，她还是大海里的石头，漂浮不上来，碰触不了那新鲜的空气。</p>

鹅卵石顶着她的脚心，树皮刮着她的手心，风狠狠地刺痛着她的心。</p>

泪水不听使唤地流下。</p>

滑过下颔，滴落在地，似千斤坠下。</p>

她走着，遇上台阶，便上台阶，遇上拱门，便过拱门。</p>

岛上清湖也曾映照她的影子，鹤鸟也曾从她的头上越过。</p>

风停不住她的脚步，日光阻挡不了她那悲伤的眼神。</p>

疏影落下在她眼里，是欲绝的颜色。</p>

但，她停下。</p>

停在了一棵梧桐树下，抚着梧桐树，侧过头看着。</p>

那是一间院子，她也曾住过几百年的院子。</p>

缓缓地走去，扶着墙，奋力推开。</p>

疯狂野草藏着小路，从这扇门一直蔓延到另一扇门。</p>

她走着，用着那双即便是这些个路也未曾污了她的足，走着。</p>

站在门前，轻轻推开。</p>

眼前，望不尽的是那一排排的书架。</p>

眼前，看得见的是那书架上一排排的夜明珠。</p>

‘你再去藏经阁闭关个几百年？’</p>

芍药的话窜入了脑海，这句话仿佛是她手里的稻草，她想逃，逃出这片海。</p>

她需要其他的东西来引走自己的注意，她需要其他的东西来填满她那的枯燥的心。</p>

这一刻，她不似大海里的石头而是一块木头，一半在海下，一半在海上。</p>

稍有不慎，遇上强浪，便会沉入海底。</p>

她走着，手指划过那些个书架，忽而，书脊上的字样映入了她的眼帘。</p>

《般若波罗蜜多心经》</p>

她见着这经书，想的是一位菩萨，大慈大悲菩萨而后便是一句话，一句不被这心经记载的一句佛偈，‘如梦幻泡影’。</p>

她见着这经书，便是见着那菩萨，见着那菩萨，想的便是佛，是释门，接着想的便是被她遗忘在脑海里的那句著名的佛偈。</p>

她嘴里嘟喃着，反复琢磨着，思索着，考虑着。</p>

她疯了，开始癫狂了，推开了这书架，开始奔跑了起来，查找了起来。</p>

《道德经》，《地藏菩萨本愿经》，《孔子》，《孟子》，《神农本草经》或是《皇帝内经》........</p>

诸如此类，或是儒家至宝，或是道家经典，亦是释家法义，她都一一扫过，见过，但她要的不是这些。</p>

孜孜不倦地寻着，锲而不舍地寻着，她想要的，她只要的，只有那一个。</p>

便是她现在死死盯着的那一本书。</p>

她面无表情，她不知道该不该拿着，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