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文老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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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挂在空中，照得上巴河村灯烛辉煌。</p>

刺骨的寒风在屋外咆哮，文老爷子屋里，零星的火点子，发出“滋、滋”的声音，反复作响。</p>

炭火快烧完了。</p>

徐氏在屋里时，担心不通风怕闷着，特地给窗口留了一点缝隙。结果她出门出的急，忘了给炭盆加炭，也没有关窗户，风就一直往文老爷子屋里灌。</p>

炭盆里最后一点火光熄灭后，整个屋里只剩老爷子身上冒着热气了。</p>

一股寒气吹进屋里，冻得文老爷子打了个哆嗦。</p>

老爷子不知睡了多久，费劲的睁开眼，想看看是什么时辰了。屋里只有一点微弱的烛光，朦朦胧胧看不清东西。</p>

文老爷子伸出手，想将被子拢上一些，却因为手指僵硬，一不小心将被子抚得更靠下，只穿着单衣的老爷子大半个肩膀都露在了外面。</p>

“徐氏……老婆子……”</p>

老爷子想把徐氏叫过来，但他张张嘴，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根本没法大声说话。</p>

试了几次，完全是徒劳。文老爷子终于放弃了这个想法，只好缩着脖子，努力将脖子收在衣领里，用衣领遮点风，让脖子稍微暖和些。</p>

隔壁文栎房里突然传出一阵嬉笑声，仔细听，好像是徐氏嚎着大嗓门在哈哈大笑。</p>

老爷子闭上双眼，侧耳听隔壁的动静，听到文池含糊的声音，好像在说俏皮话。</p>

老爷子想到文池圆圆的小脸，原来每年过年池哥儿都是这样逗人开心，文老爷子也忍不住跟着呵呵笑起来。</p>

声音没持续多久，耳边文池的音量就一点点变小了。笑着笑着，老爷子嘴边的弧度一点点消失了。</p>

隔壁没了动静，老爷子的眼睛也越闭越紧。</p>

往年没分家的时候，都是一家人围在一起吃团年饭，闲话家常。不管平日里有什么矛盾，除夕夜里都会收起来。坐在桌前，欣赏烟花爆竹，喜气洋洋，还能和老大老二喝分岁酒……</p>

文老爷子沉浸在回忆里，气温好像又降低了一些。</p>

若是没有分家，今年也能像往常一样吧？</p>

不知道老大恢复的怎么样了，一百杖，怕是狠受了些苦！这孩子，总是吃了亏也不说，又是个倔脾气，唉，真是像极了他娘。</p>

郑氏是个贤惠的，可惜她福薄走的早。徐氏泼辣，心思都放在老二身上，对老大不上心，本来娶了徐氏就对不起老大。老大受委屈了，应该对老大好些的……</p>

阴嗖嗖的夜静悄悄的，老爷子的手脚好像失去了知觉。</p>

心里悔恨个不停，满是沟壑的脸上划落两行泪水，空气仿佛凝结了起来。</p>

文池又唱又跳，逗着徐氏给他包了个大红封。文池见了银子，直拉着徐氏不让她走，非要和徐氏说小话。直到文栎打了呵欠，徐氏才起身，说回去看看老爷子。</p>

老爷子屋里，桌上的烛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风熄灭了。</p>

“阿嚏——”</p>

老爷子屋里凉飕飕的，弄得徐氏鼻子痒痒的，喉咙也有些干涩，她皱皱鼻子，一个喷嚏打出来，这才舒服许多。</p>

徐氏摸黑往老爷子方向走，不小心踢翻了炭盆，烦的她只好又摸索着来点燃了蜡烛，这才到文老爷子床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