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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佳一带着初中一年级五、六班的语文课，上午各有一节课，分别在第二节、第三节。每班的第一节课是照例要安排给理科的。这样也好，上课前有备课的时间，吃早饭就不用急了。她买了两个煎蛋，以安抚自己受伤的心灵。</p>
第二节课到来了，她慢悠悠地迈向教室，反正也是这样子了，她索性不去注意讲台下的动静，自顾自地讲课。五班还好，顺利地对付过去了，但六班可不会风平浪静的，赵一扬、李争气、牛飞，这三个人名，不仅在六班很出名，在整个初中一年级也是人尽皆知的，学习成绩肯定是倒数，关键是三人捣乱配合的默契程度，真是让人叹为观止，让所有上六班课的老师头疼不已。所以对上班才三年，经验不多的张佳一来说，每次上六班的课都得深呼吸、鼓足气。</p>
做足了功课后，张佳一踩着上课铃声走进了教室。例行的师生问好之后，教室后面传来声惨叫，根据方位推算，张佳一知道是牛飞坐在地上，他站起来后立马报告：“老师，赵一扬把我凳子挪走了”，赵一扬刚阴阳怪气地说：“我看他太胖不好坐下，帮他挪挪凳子，我这也是好心。谁让他没看见呢！”教室后半部位传来不知是谁的“哧哧”笑声，张佳一听出了他的话里有话，但她不想耽搁时间，只好和事佬似的说：“你们俩的恩怨下课再说，现在开始上课。”</p>
有了五班讲一遍的经验，这节课她驾轻就熟，讲得甚是流畅。在学生自读课文之时，她照例走到座位中间巡视。从后面转身调头之时，脚下传来“咔嚓”一声，显然，有个物件被她踩烂了，还没等她看清是个什么玩意儿，就听坐在过道边的李争气一声怪叫：“哎呀，老师，你把我最珍贵的一支钢笔踩碎了。”果不其然，一支貌似普通的黑色钢笔支离破碎地躺在地上，“老师，这是我和我爸去北京大学旅游时，爸爸在校园的商店买给我的纪念品，他希望我在这支钢笔的辅佐下考上北京大学。”“是是是，老师，我们作证，他说的是真的”，牛飞和赵一扬齐声附合道，两个人还煞有介事的不断点头，增强说话的可信度。</p>
2000年初的郑州，尽管是省会城市，但作为中东部地区，经济发展还比较慢，没事出去旅旅游的观念还没有深入人心，尤其是到大学去旅游的日程还没有进入普通家庭，所以，李争气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张佳一只知道他家特有钱，父亲开着个大公司，具体干什么不清楚，但李争气去过很多地方是大家都了解的事实，他说是从北京大学买的，可能就真是，加上牛飞和赵一扬的推波助澜，所有学生齐刷刷地回头，把目光对准了张佳一，有探询，有同情，当然更多的是看热闹，枯燥的课堂起了波澜，是谁都乐意见到的，除了张佳一。</p>
张佳一明知道是学生有意刁难于她，也得装出一副心疼愧疚的样子，她慢慢蹲下身子，一把抓起钢笔的残骸，把它们放在李争气的课桌上说：“既是珍贵的，就要收好！刚才我没看见，把它踩坏了，回头我赔你一支。”</p>
“老师，我这支可是带有灵气的，有爸爸的殷殷希望呢！有了它，我可能就考上北京大学了！”</p>
“一派胡言，”张佳一心里想，“你要能上北京大学，全班同学都能上了。”嘴上还得好言相劝：“你把碎的先收好，让它天天陪着你，我再买支新的你用，效果一样！”</p>
“那怎么能一样呢，这可是从北京大学买的呀！”</p>
到底是年轻，张佳一忍不住了，出言讽刺到：“照你这么说，想上北大，去买支钢笔就行了吗？”</p>
李争气还想狡辩些什么，张佳一按住他：“好了，关于钢笔的事，下课我们再讨论，现在继续上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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