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琴声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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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六月，日子是一天热过一天，张佳一的办公桌挨着窗户，每到中午头，将窗帘放下来也挡不住空气的热情。再有一个月就期终考试了，老师们铆足了劲，学生们却好似无关人员一般，平时啥样现在还啥样。</p>

许是天热的缘故，下午的两节课简直没法上，学生们一个个哈欠连天，回答问题有气无力，张佳一快把喉咙喊哑了也敲不醒他们昏沉的大脑，罢了罢了，她索性放手让他们写作业。</p>

那他们可来劲了，多写点，回家就轻松点儿。下课后，她抱着一摞作业回到办公室，姚红又不在座位，最近她好像忙得很，一下课就不见了踪影。</p>

张佳一翻开作业，改了几本，只觉得眼前的字飘飘忽忽、忽大忽小的，这是大脑看不进去的节奏呀！她叹了口气，合上钢笔，揉揉太阳穴，起身往外面看去。</p>

校园的景况一如从前，上课时候安静地很。操场上有少量学生在训练，生龙活虎的样子让人羡慕。</p>

什么时候自己变得如此老气横秋？不就是林旭忙了吗？至于天天一副活不下去的样子？一年前没有林旭的日子不也活的好好的？这个世界离了谁，地球照样转的起劲。</p>

那么自己也要训练成金钢不坏之体，不能由别人控制自己的心情，哪怕是林旭。</p>

就如当下，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不如好好生活，不让林旭操心。嗯，又是林旭，这个名字能不能不要这么频繁？</p>

她摇摇脑袋，用力做了几个扩胸动作，换上运动鞋，下楼跑步去。</p>

两圈下来，她已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只能沿着操场慢走。操场的东南角有一座独立的建筑物，是学校的艺术楼，里面有音乐厅、音乐教室、小礼堂和老师办公室。</p>

张佳一慢慢走近，听到有悠扬的钢琴声传来，忽然就想起大学时偷看男生练琴的场景，立时有了好奇之心，不知道这次弹琴的是个有着绅士风度的男生，还是个有着长发飘飘的女生？这回她可要大大方方地看了。</p>

她迈步走进音乐楼，顺着琴声找过去，来至音乐厅门前。门是半开着的，她向里招了一眼，里面光线较暗，因为大部分窗帘都拉着。只有舞台附近的一扇窗户开着，从外面照进来一束阳光，仿佛聚光灯一般，罩住了一架钢琴，音乐声就是从那里流出来的。</p>

张佳一轻轻推门进去，好一会儿适应了里面的光线，渐渐看清有一个人影在专心弹琴，好像是个男的。</p>

她从后面慢慢走向舞台，就好似一台摄像机慢慢拉近镜头，那人慢慢清晰起来，是韩晓。</p>

那束阳光落了一部分在他弹跳的手指上。他的皮肤本来就白，在阳光的照射下，几乎透明一般。他似乎全心沉浸在音乐中，半仰着头，微眯了眼，身体合着乐曲微微起伏。</p>

旋律很熟悉，但张佳一对钢琴曲都叫不上名子。之前净在收音机里听了，现在听到韩晓现场演绎，只觉得音色更饱满、感情更充沛，张佳一不禁为之动容。</p>

一曲终了，她由衷地鼓掌，惊醒了韩晓。</p>

他回过头来，看到是张佳一，抿嘴一笑，洁白的牙齿探出来一丝缝儿，差点将阳光反射过来。他又微点下头，算是打了招呼。</p>

“佳一，你怎么来了？”琴后闪出个人。张佳一定睛一看，竟是姚红。</p>

“你咋在这里？”张佳一又惊又喜，“我找了你半天”</p>

她顾不上跟韩老师打招呼，跑上舞台，跑向姚红。</p>

“我在欣赏韩老师弹琴呢，怎么样，弹的不错吧”，姚红说完，看向韩晓。韩晓不由自主地又抿了下嘴。</p>

“不错，不错，我就是被琴声吸引过来的，韩老师真是名不虚传。”</p>

其实张佳一不是第一次听韩晓弹琴，只是她不愿意在姚红面前提起之前听琴的事。</p>

韩晓明了她的心思，也没说破，尽管如此，他白暂的面孔上还是浮起了一层红云。张佳一觉得好玩极了，心想，一般女孩子才如此呢，韩老师不但人长得秀气，神情也这么女性化。幸好那个时代人们的思想不复杂，要再过个十来年，张佳一可能会怀疑他的取向问题。</p>

“所以说，我打算拜韩老师为师，跟他学弹琴。”姚红笃定地说。</p>

“你，怎么、怎地想学琴了，你多大了？”张佳一瞠目结舌，在张佳一的心目中，学琴都是孩子时候的事。</p>

“那怎么着，我上学时的梦想就是会弹钢琴，那时候没有条件，现在有了，为什么不能学。”</p>

“可是，可是”张佳一一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好看着韩老师，那意思是问他：“成吗？”</p>

韩老师点了下头：“可以的，如果是兴趣爱好，什么时候学都可以。”</p>

“你听听，”姚红略显骄傲地对佳一说。</p>

张佳一看着她，更无语凝噎，她可想说：“你发什么疯呀！”毕竟是好朋友，她得给姚红留个面子，就闭上了嘴巴，转而问韩老师：“你刚才弹的是什么曲子，怎么那么好听？”</p>

“《致爱丽丝》，是贝多芬写的，是很有名的一支曲子。”姚红抢着回答。</p>

“唉，我太孤陋寡闻了，这么有名的曲子，我竟不知道。”张佳一故意装腔作调地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