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我们的第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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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p>

“是啊，给我小孙孙的。”</p>

叶灵询问的目光投向唐献北，后者轻轻点头，她便收了，“谢谢妈，”然后低头抚着肚子，“你也要谢谢奶奶，知不知道？”</p>

小家伙还真动了。</p>

唐献北的手紧跟着贴上来，笑浸眉眼：“这么小就学会见钱眼开了？小财迷！”</p>

叶灵微嗔：“你别逗他，动个不停。”</p>

唐献北不管，还是对着肚子：“原来你这么不禁逗啊？”</p>

“……”这爹当得，越来越幼稚。</p>

按照传统习俗，大年初一要放爆竹。</p>

但在这种高层住宅楼里想都不要想，好在物管人员贴心，一大早就在楼栋大厅里挂了仿真电子鞭炮。</p>

一整天都是噼里啪啦的，没停。</p>

叶灵出去散步，见状跟唐献北说：“要不我们也在网上买一串挂家里？”</p>

男人嘴角一抽，提醒她：“不是每天都叫大年初一。”</p>

“……哦。”</p>

午饭吃的饺子，牛肉馅，唐母自己包的。</p>

皮薄馅多，样子还掐得乖，配上蘸料，叶灵一口气吃掉一盘。</p>

初二，本来应该是女儿女婿回娘家的日子。</p>

但刘少华和张菲菲在国外，而叶鸿钧又陪李香琴回了她娘家，叶灵无处可走，索性窝在家里。</p>

反正有老公陪，她也不无聊。</p>

就这样一直宅到初五，突然传来袁静生了的消息。</p>

叶灵：“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p>

算算日子确实是2月，但应该月末才对，现在才月中。</p>

不过早几天也正常。</p>

唐献北：“刘琨在公司群里发的，大家都在刷恭喜。”</p>

“我看看。”叶灵伸手。</p>

他把手机递过去。</p>

“……还真生了？我打个电话问问，咱们找时间去探望一下。”叶灵开始找手机。</p>

唐献北看她挺着个大肚子这里翻，那里找，忍不住扶额，从茶几上拿起来，递给她。</p>

“啊，原来在这里啊……我怎么没看见……”</p>

说着，点开通讯录。</p>

突然动作一顿，“要不……还是你给刘琨打？万一袁静在休息，我一个电话过去不是打扰到她了吗？”</p>

唐献北打给刘琨，问了大概情况，两人决定下午就去医院看看。</p>

……</p>

妇幼保健院，病房。</p>

“……唐献北说他跟叶灵下午过来。”刘琨结束通话，转身看着病床上的袁静。</p>

女人双眼紧闭，只睫毛动了两下，“嗯。”</p>

刘琨张嘴，想说点什么，可最终还是一言不发离开了。</p>

一边走，一边掏烟，眉头紧锁。</p>

没过多久，护士进来拔针，撤掉输液瓶。</p>

下午，唐献北和叶灵来到病房。</p>

袁静靠坐在床头，背后塞了个软枕，苍白着脸，朝两人扯出一抹笑。</p>

叶灵吓了一跳，原因无他，实在是袁静的脸色太难看了。</p>

“没事吧？”她坐到床边的椅子上，轻轻握住她的手。</p>

不凉，但上面淤青一片，很明显的针孔。</p>

袁静眼眶立马红了。</p>

唐献北见状，识趣地找个借口离开，不打扰两人说话。</p>

“出什么事了？你跟我说，不要害怕……”</p>

此刻，袁静的眼泪再也压制不住，夺眶而出。</p>

“阿灵，我好痛，我觉得自己要死了……”</p>

叶灵听得心惊肉跳。</p>

在袁静压抑着哭声的讲述中，事情经过徐徐呈现眼前……</p>

一切还要从大年初一那天，刘母收到一个快递，地址写的家里，收件人是袁静。</p>

她也没多想，以为是袁静给宝宝买的东西，就直接拆了。</p>

里面有两把钥匙，外加一份租赁合同。</p>

甲乙双方签好字，盖好手印，合同一式两份，这明显就是其中一份。</p>

刘母也不管什么隐私不隐私的，直接翻开看了。</p>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p>

袁静居然租了一套房子给别人！上面写着哪个小区，几栋几号，是个非常有名的楼盘，连刘母这种不关注楼市的人都偶有耳闻。</p>

她怕自己理解错了，还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最后又让刘父过来跟着看。</p>

事实证明，袁静就是以自己的名义租了一套房子出去。</p>

白纸黑字，上面还签了名的，赖不了！</p>

那么问题来了，哪来的房子？</p>

追问之下，袁静只能松口：“我爸妈的房子，他们在老家，过来不方便，就让我帮着租出去。”</p>

“你爸妈什么时候在宁江买房了？”</p>

“年前。”</p>

刘母眉心一紧：“你怎么提都不提？亲家来宁江，我们居然一点都不知道！”</p>

“我爸妈也是买了之后才告诉我的。”</p>

这话，刘母根本不信。</p>

爹妈买房子为什么要瞒着女儿？这不合理。</p>

另外，袁静爸妈在这边人生地不熟的，买房子既要实地看房，又要跑各种手续，不是袁静在旁边帮衬着，她爸妈绝对搞不定。</p>

可她居然说自己不知道？！</p>

里面肯定有猫腻。</p>

涉及到一套房，那可是动辄百万甚至几百万的事儿，刘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表面上不再过问，但背地里却开始托人打听。</p>

结果第二天就被她知道，杨妍可能偷偷以自己亲爸亲妈的名义在宁江买了房。</p>

这还得了？！</p>

至于为什么是“可能”，因为她并没有确凿证据。</p>

但一贯的精明让刘母忍不住朝这个方向怀疑，加上袁静平时跟她关系不好，有私心实在太正常。</p>

当晚她把事情全部告诉刘琨，三个人在饭桌上就迫不及待开始逼问袁静。</p>

袁静自然不能承认，这是她努力工作、省吃俭用才换来的“家”，也是她目前唯一能够抓在手里获取安全感的东西。</p>

但刘母的咄咄逼人，刘父的沉默纵容，以及刘琨的怒不可遏到底还是让她难以招架，节节败退。</p>

不是她嘴不严，而是心被伤到，眼泪怎么也止不住。</p>

如果是几个陌生人，她可以奋起反抗，甚至操起扫帚将他们打出去。</p>

可偏偏这几个人是她的丈夫、她的公婆，除了父母和孩子以外，本该和她最亲近的人啊！</p>

他们好像集体失忆，忘了她还怀着宝宝，忘了她预产期临近，随时都可能生产。</p>

逼问她还不够，刘母还打电话去质问她父母。</p>

一口一个“你教的什么女儿”、“没点家教”、“不要脸”……</p>

袁静听见那头传来父亲的咆哮和母亲的哭声，彻底崩溃了。</p>

她开始疯了一样砸东西，掀掉了一桌饭菜，还推到了柜子茶几。</p>

她知道，这样不对，这样不好，可她没办法，她根本控制不住。</p>

“疯了——这个女人疯了——”</p>

混乱中，她听见刘母的尖叫，那颗痛到极致的心脏竟然奇迹般有所舒缓。</p>

再然后，刘琨扑上来，想要抓她的手，却把她撞到墙上。</p>

温热的液体顺着双腿往下流，既有水，也有血。</p>

袁静抱着肚子，害怕到浑身颤抖。</p>

电话还没挂断，里面传来她父母焦急的声音，那一刻，疼痛疯狂席卷，将她彻底淹没。</p>

“糟糕！送医院……快送医院啊……我的孙子哟……”</p>

“这都造的什么孽啊！”</p>

路上，袁静是清醒的，虽然她恐惧到无法睁眼。</p>

她能听见刘母刻薄的抱怨，刘父一声接一声逸出口的叹息，还有刘琨因惊慌而变粗浊的呼吸。</p>

到了医院，医生说她羊水破了，马上要生。</p>

彼此，袁静已经痛到浑身抽搐。</p>

“放松……不要紧张……吸气，吐气……吸，吐……保持这个频率……”</p>

在医生的安抚下，她努力调整呼吸，终于能够开口说出一句完整的话——</p>

“医生，我想剖腹。太痛了，真的太痛了，我忍不住了……求求你……”</p>

“不行！”刘母的声音尖锐刺耳，像刀片刮擦玻璃，听得人头皮发麻，心脏收紧，“我不同意！好好的为什么不自己生？”</p>

“妈——我不行，真的不行——”袁静哭着摇头。</p>

太痛了……</p>

“女人生孩子不都这样？就你娇气！既然还能说话，就证明是有力气的，给我好好生！”</p>

医生检查了一下她的情况，不是非剖不可，只能让他们一家人慢慢争。</p>

而刘父为了避嫌，没进来，那么现场除了刘母之外，就只有刘琨能签字做决定了。</p>

“老公……我真的疼到受……受不了了……你赶快签字啊……”</p>

刘母一直觉得剖腹产生下来的孩子不如自然生产的健康，所以不止一次在袁静面前提过让她自己生。</p>

她没文化，她不懂，袁静理解。</p>

可刘琨跟她一样，是受过现在高等教育的，她以为他能够理解自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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