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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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吹进一股春风，春风应是和煦的，这一股却带着薄凉，仿佛眼前这小姑娘带给她的感受。傅晓晓一直告诉墨染，你年纪还小，不着急嫁人生子。她知道自己是全心全意为这个小姑娘好，但这一点与这时代的价值观是不相符。</p>

十五岁，在现世还在上中学的年纪，这里的许多人已经早早嫁人，有的甚至已经怀孕生子。</p>

她一直用自己认为是对的事情去要求身边的人，却不曾想人家是不是愿意。就像墨染说得，她之前的那些话就是吊在眼前的胡萝卜，谁知道那胡萝卜最后会落入谁的口中。</p>

她很伤心，想到身边来来去去的那些人，恍然发现自己竟然一个都没能留住。一定是她这个人缺少魅力，才能让这些人对她的态度那么轻慢，说背叛就背叛。</p>

好在发现的及时，薛家人也不是特别暗黑的一帮人，不然在她和孩子们的饮食里下毒，那才是真正可怕的。</p>

想通了这些，傅晓晓有些欣慰，起码自己没做什么让别人痛恨到咬牙切齿的事，真是谢天谢地！</p>

看着尚处于悲愤当中的墨染，傅晓晓问：“现下，你已经暴露，我不想杀你，更没有发卖你的意愿，看你自己怎么选。”</p>

墨染惊讶地抬起头，“你不处罚我？”</p>

“我用不着处罚你？”</p>

墨染脸上显出惊慌之色，“你……这是何意？”</p>

“你我主仆一场的份上，念着这一点情分，我这做主子的曾想给你一条阳光大道走，但你不愿意。”傅晓晓叹息一声，“我不勉强，咱们不如好聚好散。”</p>

傅晓晓示意竹染去梳妆台上拿钱匣子过来，竹染转身去了内室，不一会儿抱着一个长方形的黑木匣过来。</p>

“少夫人……”竹染眼中闪过一抹狠厉，将钱匣子放在了傅晓晓手边。</p>

傅晓晓明白她眼中的意思，但她始终记得人要有底限，如非必要她不愿意手上沾到人血。于是，她摇摇头示意竹染站到身后去，她则打开木匣摸出了一张身契。</p>

“无论如何，你做得事情属于背主。所以，但凡是你在我这里存下的所有家当你都不能带走，但你可以自由地离开。”</p>

一张纸轻飘飘地从傅晓晓手里落到了地上，墨染惊讶地看着傅晓晓，“你当真愿意放我离开？”</p>

“你走吧！”傅晓晓微笑道：“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p>

墨染慌忙拿起那张身契，不等完全站起便连滚带爬的离开了小院。</p>

“少夫人，您怎可这般轻易放她离开？”竹染一脸不认同。</p>

“她已经把路走绝了，我何苦再落井下石？”</p>

“把路走绝了？”</p>

“你真以为她背叛了我就能日子顺遂，安枕无忧？”傅晓晓轻轻一笑，“太天真了！”</p>

“可大公子说喜欢她呀！像她这般心高气傲的姑娘，能嫁给大公子，那可是前世修来的福分。换奴婢，想都不敢想。”</p>

“她做的是背主的事情！”傅晓晓无奈摇头，“如果她不是我的丫鬟，薛家那帮人兴许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p>

竹染瞬间恍悟，脸上显出几分纠结，“丢了西瓜捡芝麻。”</p>

“不说她了，你去厨房看看我的乳鸽汤好了没有。”</p>

“是。”竹染行了一礼往厨房而去。</p>

之后的时间里，傅晓晓去了书房，并在里面用了乳鸽汤，还吃了盐津梅子。放下书册，考虑要不要把女儿们接来一起休息，院中传来一阵喧哗。</p>

傅晓晓站在书房门前往外看，刚好看到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墨染闯进了小院，她跪在院子中间又哭又喊，不知经历了什么，总之形容实在狼狈，完全没了之前的怨愤。</p>

“少夫人，救救我！”墨染一下下磕着脑袋，“奴婢愿意说，奴婢愿意说。”</p>

傅晓晓沉下脸，竹染来到她身边，询问地叫了一声，“少夫人？”</p>

“让她来书房。”傅晓晓脸色沉沉地说。</p>

竹染屈膝应了一声，“是。”</p>

回到书房，墨染紧跟着走了进来。她脸上尤带泪痕，站在书房正中央。身上的衣服、茅草一样的头发都被重新整理了，虽然仍旧凌乱，却是少了狼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