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童年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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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那夜秦衍自行回了相国府后，一夜都在想和未央交手的事。他小小年纪武功就与自己不相上下，轻功更是自己望尘莫及的。公子未央身世成迷，师承更是无从查起，两次相见都是不问原由便动手的性子。况且又是在北漠遇上，此人凭空出现，不知道是好还是坏。</p>

“人都哪去了？怎么连个看门的都没有？”一个身着闪缎锦衣、雍容华贵的妇人带着两个大丫鬟和一个老嬷嬷已经进了漱玉斋，边走边皱眉。</p>

漱玉斋里伺候的小厮从厢房三步并做两步的跑出来，蒋淘一马当先躬身问好：“回夫人，公子今日天亮才回来，还没起身。”</p>

“不用吵他，等他起来用过午膳后，让他来我院子里一趟。”相国夫人淡笑着，面容仍旧秀美。</p>

相国夫人闺名邱晓月，是太师府的嫡长女，当年在京城颇有才名，于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上无所不通。相国秦绍辉，一表人材，且饱读诗书，是当年新皇承位后的首榜状元郎。</p>

两人得先皇赐婚，彼此属意。</p>

秦衍是唯一的嫡子，自小聪慧，才智过人；只是不爱说话，整日里寒着一张脸，淡漠至极。五岁那年冬季狩猎时在钟山走失，被来赴公子问痕之约的不离偶遇，捡回了碎空寺。</p>

也该着是机缘，不离问他愿意不愿意学武功时，他眨着漆黑的双眸认真的想了很久，最后坚定的点了点头。</p>

公子问痕在秦衍身边蹲低修长的身躯，温声哄道：“他叫不离，文韬武略，智勇双全，乃当世一奇人，你若愿意就带着他回去禀明父母，跟了他去。”</p>

秦衍忽然走过去跪倒在不离身前，规规矩矩的磕了四个响头。</p>

不离将他一把抱在怀中，开怀大笑。</p>

“老朽一生与不弃为伴，朝来暮去总是被他的毒舌荼毒，不知吃了多少闷亏。这小子简直太合我心意了，小小年纪能有如此镇定之操，实属不易。”</p>

公子问痕似是从书画中走出来的一般，一身诗书气息。他似看过了世间所有的繁华，眉眼弯弯，笑容疏淡，却不让人觉得失礼，似他本就该是这样不染凡尘之人。</p>

“倾尽半生终是寻得所托之人，可喜可贺！”公子问痕说着话，从袖口抻出一把尺长的短剑递向秦衍。</p>

那短剑，剑身长不过尺、宽不寸，剑鞘古朴，通体乌黑。</p>

不离怔了怔，喃喃的道：“你还真舍得？”</p>

“要给，总要给件象样的，怎么也不能比你那冰魄剑差太多不是？”公子问痕仍是淡淡的。</p>

不离也不推辞，向着秦衍道：“我儿尽管收着！”他转头看向公子问痕，“这件不起眼的小东西，想当年闹腾了大半个武林，却原来是落在了你的手里。”</p>

“无意中得来，藏了许多年，今日竟觉得这‘荒戮’该是这孩子的了。”他弯身将短剑插进秦衍的腰带间，并无半点不舍。</p>

不离辞行，“原本是打算多跟你切磋些时日的，现下却没了这兴致；老朽捡到宝了，怕你觊觎，还是早些回老窝的好！”</p>

公子问痕忽然郑重了脸色，道：“这孩子怕是京城哪家府里的小少爷，你还是去寻玉彻为好，有他在你才能顺利带他回去。”</p>

“多谢公子想得周到，老朽只怕这孩子的家人着急，先送他回去再去寻玉彻不迟，左右是跑不了的。”不离满眼的欢喜。</p>

当夜，不离登了武林盟主的门拜访。</p>

若按江湖规矩论资排辈，玉彻还得喊不离一声前辈。</p>

不离也不等玉彻细问，三言两语将事情都说了。</p>

玉彻听完后目瞪口呆，好半晌回不过神来。以不离在江湖中的名声和地位，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拜在他的门下。如今这样的好事自动送上门来，怎容错过？他遂一叠声的应承下，亲自带路去了秦相国府。</p>

初时，秦相国并不同意。读书人自然希望子嗣能走科举仕途，平步青云，将来报效朝廷。</p>

秦衍回府后，自己收拾了衣裳和几本书，拎着个小小的包袱跑进前厅，往不离身前一站，一脸的去意已决。</p>

秦相国在玉彻的劝说下，勉强同意了。可相国夫人哭得惊天动地，死活不肯。</p>

秦衍扯着不离的手往外就走，头也不回。</p>

少小离家，这一去就是十二年。到得十七岁上回京，已长成玉树临风的模样。秦相国有意考校他的学识，第二年春闱就进了考场，一举夺魁。</p>

秦相国面上虽然不说，心里却是着实欢喜的。</p>

可朝堂并非儿戏，秦衍因一举成名，彻底破灭了心中对江湖向往。年少时并未觉得如何，可许多年后，当他身不由己时，他才真正体会到了这中间的诸多无奈。</p>

秦衍四更过才回到相国府，也不曾深睡，此时听得母亲来了，穿了衣服迎出来。</p>

“母亲怎么来了？”</p>

“娘不能来吗？”相国夫人浅笑着，满眼宠溺。转眼间儿子这么大了，风神俊朗，仪表堂堂，心里说不出的满足。</p>

“外边冷，母亲您进来坐。”秦衍侧身让开门口，一旁早有丫鬟挑起了门帘。</p>

“娘没那么弱。”夫人拍了拍秦衍的手臂，看着有礼有距的儿子，心里不由得又唉声叹气。小时候就这么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连娘都不亲近。她心里知晓这不过是他的性情，但自己的儿子从小不撒娇，不腻人，就觉得不受用。</p>

“要过年了，往年你不在家也就罢了，今年却是要去玉家送年礼的。”相国夫人在椅子上坐下来，接了丫鬟的茶，捧着暖手。</p>

秦衍没接话，有一点愣，瞬间明白了母亲的意思。他见过玉染晴，武林第一美人的女儿，相貌自不必说，父亲又是武林盟主，家传的武艺。</p>

京城的人都在传，玉染睛是京城第一才女。</p>

他虽然不讨厌却也没有多仰慕，自小定下的婚约，不娶她还会有别人，都一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