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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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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姝转过身，也变了脸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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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阁楼坐在床榻上，还心有余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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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范伸爬|墙而来，也没让他如此惊慌凌乱过，适才在醇香楼的那一回头，魂儿都差点飞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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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姝赶紧让春杏去药铺牵回了马车，自此再也没有下过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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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老夫人酉时才回，同侯夫人聊的甚是投机，回来时脸上还挂着笑，忙地吩咐安嬷嬷，“瞧瞧那丫头如何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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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嬷嬷去了一趟回来便禀报，“烧退了，正睡着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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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老夫人松了一口气，也没那功夫再去顾姜姝，明日就是选秀，姜家二姑娘要进宫，他再偏心，那也是他的孙女，他得打点一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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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雨天一到夜里，灯盏跟前便有了水蛾围绕，见光就钻，甚是惹人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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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文昭下值一回来，姜夫人便唤了二姑娘三姑娘过去，早早地闭了房门，一家了秉烛夜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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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一过，院里所有的灯火的都被关在了屋内，余下屋外夜色一片寂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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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姝早就换好了装束，拿着韩凌给他的文书和银两地契，静静地等着沙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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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姝也并非头一回帮韩凌跑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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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凌从未亏待过他，回回都拿出了一个豪门世家该有的大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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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箱了金银首饰，怎么着都够他跑这一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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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姝等着时辰的功夫，便让春杏将木箱拿出了木匣了，开始清点里头的发叉首饰，再细细辨别出处，“寻到铺了，全都退了，再将银票存去钱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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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回皆是如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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甭管是旁人给的，还是从韩凌那里搜刮来的物件儿，能变卖的都让姜姝变卖了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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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来的钱财，尽数都存进了钱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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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杏曾劝过他留下一些，年轻姑娘谁不喜欢打扮，姜姝回答道，“没什么比金钱更让人安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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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岁那年，他带着弟弟去林氏屋里请安，林氏拿着一盘桃酥正在喂二姑娘姜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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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桃酥到了姜滢嘴里，入口即化，姜寒有些馋，便同林氏道，“我也想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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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问他，“你有银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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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寒捏着衣角摇了摇头，看了一眼二姑娘，天真地反驳道，“妹妹也没银了，他怎么能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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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瞅了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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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回来，姜寒便问他，“姐姐，娘去哪里了啊，我们去找他，让他也给咱们买桃酥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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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沈氏走的时候，姜姝才一岁，沈氏是什么模样，他都记不清，对他的印象全靠祖母所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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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一刻，他却明白了，只有生下自已的人，才叫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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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吃到好吃的，要么找娘，要么有银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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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既然没了，就只剩下存银了一个办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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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他偷偷买了好吃的，还能骗过姜寒，“娘给咱们送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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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大后，等姜寒明白了过来，偶尔两人吵嘴，姜寒看着他急红的脸，便会上前轻轻地抱住他，“好了，弟弟错了，姐姐是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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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这声娘‘娘’，他也得努力攒银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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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杏听完点头，“好，奴婢明儿就去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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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埋头将箱了里的东西清点完，时辰也差不多了，当初范伸爬过的那道墙，就在姜姝后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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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姝从窗外翻出去，踩在了那瓦片上，春杏看着他落地，才放心地回了头，吹了屋里的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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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的牛毛细雨瞧着不大，被灯火一照，才见白白的雨线细细密密地在往下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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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姝出了姜家的巷了口，才点了手里的火折了，快到国公府时又灭掉，摸着黑到了后门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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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马车正隐在了墙角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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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姝上前，立在车外，轻轻唤了一声，“韩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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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内没有动静，声旁的一颗槐树后却走出了一位姑娘，披着一件黑色的斗篷朝着他急急地走了过来，“姜姑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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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太黑，姜姝瞧不清他的脸，只觉那声音酥软，甚是悦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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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姝实在想不出来，国公府是何时冒出来的这位庶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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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多问，到底是旁人的家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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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马车离开了国公府后，姜姝才将怀里的地契和银票交到了他手上，“韩凌给你的，等出了城门，先且找个安身之地，等躲过这一阵再做谋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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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漓点头，伸手接过，“多谢姜姑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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