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给她的生辰礼，她永远不会无处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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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希暮从小底子薄弱，幼时一回高热险些没熬过来，那回谢识琅心急如焚，守了她几十个日夜，直至她完全康复才重新上朝，后来出外办差时他又向一位名医求了药方，而后的数年都按照药方给她调理身子。</p>

还有吃食方面，谢乐芙都知道整个府邸厨艺最好的便是朝暮院的小厨房，因为谢希暮嘴挑又爱食辣，谢识琅为了满足她的口味，从潭州请了最好的厨子，又担心小姑娘食辣过度伤身，一边嘱咐着厨子不定期研究药膳给她补身子，就这样，几位大厨在朝暮院一待就是十几年。</p>

谢识琅待谢希暮的好，不是一日两日，而是长年稳定输出。</p>

这也是谢乐芙初来谢家时，非常厌恶谢希暮的一点，觉得这人抢走了属于她的享乐日子。</p>

可后来她也想清楚了，若换成是她陪伴谢识琅这些年，恐怕谢识琅也不会像待谢希暮一样对待她。</p>

为人不同，性情不同，什么人合得来，什么人合不来，从一开始就注定好了。</p>

“是啊，小叔叔待我之好，早就无需用别的礼物来替代了。”谢希暮也朝对座男子盈盈一笑，眉眼散发出楚楚动人的余韵。</p>

谢识琅愣了下，眼睑颤了几颤，什么也没说。</p>

用过饭，琉璃表示谢希暮生辰她没有送礼物，愿弹一首曲子赠予谢希暮。</p>

谢乐芙对此只表示了四个字：“孔雀开屏。”</p>

琉璃闻言脸是青一阵红一阵，眼瞧着要与谢乐芙争起来，谢端远自然是要帮着琉璃说话：“今日是大喜日子，别生口舌，弹一曲也好，咱们左右没有听过琉璃弹琴，更何况你二叔也喜欢琴。”</p>

琉璃小心翼翼扫了眼谢识琅，继而让人搬来了琴，坐在厅中央开始抚琴。</p>

琴音清脆悦耳，纤纤素手间，一首流畅的小曲便娓娓道来。</p>

谢乐芙听不懂琴，听琉璃弹的曲声零零碎碎，与那日在朝暮院外听到如流水似缠绵婉转的琴声不同。</p>

此刻琉璃弹的，只让她觉得聒噪。</p>

偏偏琉璃在状态里，这是扬州女子向情郎表心意的曲子，美人频频抬眼看向座上男子，眼波流转，媚态横生。</p>

谢识琅表情平淡，根本没有起伏，甚至在曲子还未进行到一半就起身了，说是酒喝多了，有些头疼。</p>

谢端远心里虽然不满，但面上还是不好说什么，于是吩咐琉璃扶着谢识琅回去。</p>

琉璃闻言，忙不迭要起身。</p>

谢乐芙瞄了眼自家二叔的表情，更不想这个女人缠着谢识琅，出声道：“大姐姐陪二叔回去吧，我还蛮想听琉璃弹曲子的。”</p>

关键时候，谢乐芙就开始捣蛋了。</p>

琉璃面色难看，可偏偏谢乐芙是谢家真正的姑娘，日后若她嫁进来，不免要同她相处，只好咬紧牙关装作温柔：“那二姑娘想听什么？”</p>

谢乐芙磕着瓜子，含糊不清指挥：“你现在这首别弹了，我要听那个《斩黄袍》。”</p>

琉璃更难堪了，“那是小戏，我如何弹给二姑娘听。”</p>

谢乐芙不紧不慢，“那个《老于婆劝架》会不？”</p>

琉璃深吸一口气，“不会。”</p>

“《打木槌》呢？”</p>

“不会。”琉璃咬紧牙关。</p>

谢乐芙啧了声，很是嫌弃，“《打沙锅》呢？你总会打一样吧？”</p>

那厢二人还在争论，这厢谢希暮已经走到谢识琅面前，跟着人往外走了。</p>

夜风杂着暑气，吹得人心发燥，尤其方才在厅内喝了酒，因着谢端远近来生病，不宜饮烈酒，府中备的是苏合香酒，有调五脏、祛腹中诸病的功效。</p>

谢希暮没喝，却能闻见男子衣襟上沾染的苏合香气，甘甜淡雅。</p>

醉她心脾。</p>

“今日，是你的生辰。”</p>

一路二人都无言，走得略前的男子微微回首，看向她，“谢乐芙都送了你生辰礼，你可会怪我没准备礼？”</p>

“不会啊。”</p>

谢希暮并着手，脚步轻快了些，“小叔叔能百忙之中抽空回来陪我吃饭，希儿已经很高兴了。”</p>

谢识琅轻轻嗯了声，转头往前又走了一段路，快到湖心亭的时候，又停了下来。</p>

她不解地看向他，只见男子面上莫名有些紧张，“其实也不是没给你准备。”</p>

她愣了下，瞧阿梁从身后远远赶上来，将另一个盒子交给谢识琅。</p>

“姑娘，这可是我们主子忙碌了好一阵子，给您准备的惊喜。”</p>

惊喜？</p>

她打开盒盖，里头是一张房契，拿起来看后，才发觉上头写的是她的名字。</p>

“这是宅子？”</p>

“嗯。”</p>

谢识琅给了阿梁一个眼神，后者连忙拖着晓真走了，留下二人单独在湖心亭中。</p>

“这宅子就在宣武门边。”</p>

宣武门边…谢希暮记得，前朝皇帝十分疼爱长公主，后来他国皇子求娶，愿意留在京城中，皇帝便赏了公主宣武门边的宅子，离皇宫极近，皇帝此意便是在给公主撑腰，若是驸马欺辱公主，公主随时可以返回皇宫。</p>

那个地界，应该就只有昔日的长公主府了。</p>

“你…什么意思？”谢希暮当真混淆了。</p>

谢识琅深吸一口气，“先前谢乐芙回来，你不是怕…我不要你了，京城里先前也总有传言说谢家会将你逐出京城，我担心你还有这种想法，这个宅子便是给你的，</p>

就算你不相信我，有这个宅子，你永远不会无处可去，你永远都有家。”</p>

他瞧她没有反应，以为她会不喜欢，小声介绍：“我知道你喜欢江南，买下宅子后，我请了几位工匠，这些日子一直在同我改造宅子里的格局。</p>

曲水流觞，江南景貌，你可以乘湖中泛舟采莲，亦可冬日围炉煮茶，你喜欢悠然自得的日子，不管离了谁都可以过，故而也不用害怕谁会丢下你。</p>

现下那边已经开工了，用不了多久，我便可以带你过去瞧瞧。”</p>

谢希暮鼻头一酸，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心尖上好像覆盖上了一层甜蜜的小刺，酸涩着，又心动着。</p>

“你…喜欢吗？”素来稳重自持的丞相，在朝堂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如今却紧张得眼皮都在隐隐发抖，小心翼翼地问她喜不喜欢他送的生辰礼。</p>

“你是不是傻？”</p>

谢希暮嗓音略带哽咽，令他无所适从，瞧她翻过房契，一边道：“几百间房子的宅子你说买就买，谢家这么多年的根基，别被你荒废掉了。”</p>

谢识琅清楚她不是不喜欢后，就松了口气，牵唇将她眼角的泪花擦拭干净，“谢家根基给你不算荒废。”</p>

她破涕而笑，“那你这段时日忙得脚不沾地，也是为了宅子的事情？”</p>

他也不隐瞒，“京城里的宅子很多，我挑了又挑，独独这个地方最合适你，挑选地方是花了些时间。”</p>

“你对我这么好，我是不是也得送点什么给你？”</p>

谢希暮仰起脸来，直勾勾盯着他。</p>

谢识琅怔了下，视线从她面上掠过，不知怎的，耳根子竟然红了些，“你要送什么给我？”</p>

“我。”</p>

她不顾他错愕的眼神，朝他弯起唇问道：“如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