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嫉妒之主，血族遗民与地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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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笼罩。</p>

银桦庄园，灯火通明。</p>

书房，黄铜烛台的烛火燃烧，叶芝审视铺在书桌上的羊皮卷，目露沉思。</p>

这是一张伦都城的排水系统平面图，标有下水道井盖、排污管道等设施。</p>

血族，以及猩红结社的巢穴。</p>

便潜藏在这污秽不堪的城市下水道。</p>

烛火摇曳，叶芝用指肚摩挲眉心，轻轻叹了口气。</p>

中世纪的公共卫生是个极大难题，城市往往臭气熏天，排水渠里满是污秽，落后的排污系统成为流行疫病的温床，导致腺鼠疫、黑死病等可怕疾病的传播。</p>

而魔法的存在，大大提高了落后的生产力。</p>

在中庭大陆，任何有眼界的君主，都会大力推崇公共卫生设施以及排水系统的建设，为此不惜动用超凡力量。</p>

例如在下水道中建设符文法阵，定期排水，冲刷管道。</p>

可即便如此，城市下水道依旧是个令人生厌的地方。携带疾病的老鼠，在潮湿的温床里滋生细菌，到了暴雨汛期时管道积洪，那更是噩梦般的场景。</p>

生存在下水道中的疫蛙、巨鼠、蛞蝓，有的比成年人还要庞大。</p>

冒险者中由此诞生出一种职业“下水道猎人”。他们干别人不愿干的活计，虽然又脏又苦又累，并且常年遭到同行嫌弃，但领主往往心甘情愿支付重酬。</p>

让堂堂伯爵，前往下水道勘察血族行踪——</p>

就连狮心王也知道，这事儿很不地道，因此在交代委托时很是犹豫。</p>

不过，正因这是份苦差事，叶芝主动请缨，才会令狮心王深深感动。</p>

叶芝的目光，落在地图上，重点标红的位置。</p>

伦都地底的下水管道纵横交错，犹如一座巨大的蜂窝，猩红结社共有三个可疑的据点，分散在三个方位，叶芝就负责其中一个方位的调查，烈阳斗狮与军事总管威廉负责另外两路。</p>

这趟任务很是凶险。</p>

要是一头闯进猩红结社的老巢，还不清楚，血蛛公备着怎样的后手。</p>

叶芝思前想后，决定这趟带上格蕾，两人一同出这趟任务。</p>

本来他还想让阿克斯打头阵，可是阿克斯是个火焰流派的拳师，要是在下水道里引起爆炸，那可就成团灭发动机了。</p>

格蕾已经有五环实力，又身具龙神赐福，有她同行，安全系数直线上升！</p>

随后。</p>

叶芝唤来格蕾，表明这趟深入下水管道，是个又苦又累的差事。</p>

格蕾也不矫情，表示你都去了，我怎么能够落后呢？</p>

“可是我有个条件！”格蕾一改常态，有些严肃。</p>

叶芝挑眉道：“什么条件？”</p>

“下水道里的魔兽，可不能再吃了。”格蕾苦声道，“我知道你能去除它们身上的病菌，可是……还是很膈应啊！”</p>

叶芝深有通感地点头：“你说的有道理！”</p>

不过，这次行动可能有烈阳斗狮同行。</p>

自己和格蕾不吃，可以请烈阳斗狮吃啊。</p>

万一遇到合适的魔兽食材，也不至于浪费了！</p>

“这个给你。”</p>

叶芝取出一株翠绿的豆蔻花，递给格蕾。</p>

“你佩戴在身上，就闻不见下水道里的臭味了。”</p>

据说中世纪的贵族，之所以对香水如此追捧，和城市卫生极差、臭气熏天有着很大关系。</p>

叶芝的「赐福·青翠豆蔻」，算得上世界最为顶尖的香料，能够散发宜人的清香，在周身形成无形的庇佑。</p>

值得一提，下水道等污秽的场合，属于【瘟疫领域】的范畴。</p>

在这种地方，使用来自【瘟疫领域】的法术会更具威力。比如致疫射线、臭云术等，能通过浮动在创造领域里的“病菌”，造成更大的威胁。</p>

而青翠豆蔻，其本质是一种青春神性的护身手段，虽然不能彻底改变环境，却能抵挡病菌。</p>

如果到了圣域的境界，领域一旦展开，不属于领域里的力量均会被排斥，而敌人由于不熟悉领域的规则，在自身领域中的施法能力也会大幅削减。</p>

格蕾将青翠豆蔻仔细端详了一番，别在胸前，满意颔首，询问道：</p>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p>

叶芝已经得到狮心王的命令，道：</p>

“明天上午，我们从【真理之口】井盖进入伦都城的排水管道，然后按照地图进发！”</p>

*</p>

真理之口，是一座大理石井盖，类似人的面孔，有鼻有眼，张着一张大嘴。</p>

叶芝站在井盖前，道：</p>

“传说把手放进真理之口的嘴里，一旦说假话，真理之口就会将他的手死死咬住，是相当厉害的测谎手段。”</p>

格蕾好奇打量着井盖，道：“有这么神奇吗？”</p>

叶芝笑道：“罗马城的真货的确有这魔力，但这井盖，是罗马城那座雕像的仿制品。”</p>

罗马城，亚宁半岛上的明珠，教皇国的所在地。</p>

古帝国正是由罗马城向四周扩张，最终建立了横跨七海的雄伟帝国。</p>

其文明无比璀璨，时至今日，神庭帝国仍沿袭着古帝国的基础建设，比洛林统一中庭大陆还要早出一千多年。</p>

听着叶芝的解释，格蕾似懂非懂，坦然道：</p>

“你走我后面，我来打头阵！”</p>

揭开井盖，顿时袭来恶臭，格蕾与叶芝动用飞行术，先后深入地底。</p>

视线昏暗，潮湿空气里弥漫腐烂的气息，四面石壁上长满青苔。</p>

地面铺满残破的砖石，水流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臭味，飘浮着腐烂残渣与不明物体，在低洼处积成浑浊的水潭，水下隐约有生物游动。</p>

“疫蛙！”格蕾预警道。</p>

哗啦一声，青色皮肤上长满囊肿的疫蛙蹦出水潭，那双惨白无声的大眼睛叫人毛骨悚然。</p>

这是低环魔兽，对高环者根本不具备威胁，但是它身上有着可怕的疫病，一旦沾染足以让人痛不欲生！</p>

陆续又有水声响起，叶芝循着水沟向前望去，头皮发麻，这一路上居然都是大大小小的疫蛙，趴在泥泞的水洼中，露出密密麻麻的背部，对密集恐惧症患者属实不够友好。</p>

“想不到这趟还得做下水道猎人的工作——”</p>

格蕾嘀咕了一句，转过头来看着叶芝，四目相对，她抬起眼睛，真诚道：</p>

“我建议你闭上眼睛，因为接下来的场景会令人反胃。”</p>

说罢，格蕾的背后凝聚出一条红色巨龙的尾巴。</p>

这条龙尾呈现出虚影，但其中蕴含的力量却无比磅礴！</p>

叶芝领略过这招“龙神赐福·龙尾”的威力，对付低环魔兽，简直是杀鸡牛刀！</p>

只见格蕾将这龙尾高高抬起，紧接着，犹如倾倒的巨柱般砸落。</p>

轰隆隆！</p>

整座下水道都在震颤。</p>

水沟里的疫蛙无一幸免，全被这记龙尾砸扁。</p>

叶芝咽了口唾沫，心说幸好来之前没吃早饭，不然现在胃里已经翻江倒海了！</p>

“怎么样？”格蕾得意的看向叶芝，邀功道，“我这护卫，是不是越来越称职啦？”</p>

叶芝无奈道：“我还没怪你打草惊蛇呢…万一前面真是血族老巢，这不摆明告诉人家，咱们闯进来了吗？”</p>

格蕾一愣，脸颊泛起局促的窘红，轻咳道：“下手太快了，没考虑那么多…咳，我还是听你指挥再动手吧。”</p>

越往下水道里深入，光线愈发的昏黑。</p>

格蕾诧异地发现，在高于排水沟的两旁平台上，残留着篝火、帐篷，显然是人类生存的痕迹。</p>

“叶芝，这里怎么会有人居住呢？”</p>

“无家可归者，连贫民窟都无力支付，便生活在下水道里，在这里，至少不用担心被驱赶。”叶芝解释道。</p>

雨果在《悲惨世界》里提到，下水道是一座城市的良心。</p>

叶芝想，这话不仅仅是字面意思，更在于，为无家可归者提供了落脚之地。</p>

格蕾若有所思。</p>

叶芝巡视下水道，道：</p>

“在这瘟疫肆虐的温床，感染疫病者不在少数，但很多人并不怪罪瘟疫之主，转过头来信奉他……就好像，流浪者并不会怪罪下水道环境的恶劣。”</p>

瘟疫之主，既非神祇亦非恶魔，在神话著作里关于祂的记载寥寥无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