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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9章 1169:囚徒困境(下)【求月票】</p>
“囚徒困境?”</p>
顾池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担心。</p>
“康季寿二人可知道自己是‘囚徒’?”</p>
沈棠道:“我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p>
“若他们不知道,二人必死无疑。”顾池原以为北漠和高国两个敌人够烦心,却没想到真正让自己烦心的是自己人,“主上!”</p>
沈棠批完一本奏折,抬眼示意顾池安心。</p>
“咱们现在只能等他们消息,不论好坏都是他们自己选择的路,我们插手不了。”</p>
顾池语出惊人:“那就废了他们俩。”</p>
单独废掉一个退出不可行。</p>
那么废掉两个,强行中止圆满仪式呢?</p>
未必不可行!</p>
沈棠差点儿被这句话搞不会了,失笑道:“你还是不太了解微恒,若是为苟活而放弃好不容易修炼的成果,这比杀了她还要让她难受。若在二者之间选,她不会苟活。”</p>
正因为沈棠都懂,所以她也束手无策。</p>
顾池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p>
千万言语不知从何开头。</p>
沈棠见他神情,出言宽慰两句:“其实也用不着那么悲观,明面上来看,陷入‘囚徒困境’的人几乎没有活路,因为人性会让他们做出最符合自身利益的‘聪明’选择,但是你忘了,‘囚徒困境’中的‘囚徒’失败的前提是不够信任彼此,所以在双赢和双输中间选择了双输。但季寿跟微恒二人不一样的……”</p>
他们有足够的信任基础。</p>
未必不能战胜人性。</p>
这也是沈棠能坐得住的原因之一。</p>
“趁着这个机会,让二人彻底走出心结,未尝不是因祸得福。”沈棠几句话的功夫又批好几本奏折,越批越烦躁,本来挂念康时二人就够让她烦躁分神,居然还让她批这些比裹脚布还臭还长的垃圾奏折,这简直是对她的慢性谋杀,“这些全部拉黄名单!”</p>
沈棠这边有个小本本。</p>
详细记录着对每个臣子的评价。看谁不顺眼就将人拉黄名单,吏部考核重点盯梢。</p>
“他们得罪主上了?还是办事不力?”</p>
主上的心声全部都在骂人。</p>
顾池也不知道这几人怎么她了。</p>
沈棠道:“他们废话太多就得罪我了,不知道我一天到晚要批多少奏折吗?鬼有精力逐字逐句看他们拍马屁!郡县老母牛产下双胎都能写上去,还说这是我的功劳!我能有什么功劳啊?我是能帮助母牛怀孕的公牛吗?让他们多说说政绩治理,你看看他们怎么写的?我要是给他们查重能红一大片!谁给他们胆子这么水?奏折拧一把,拧出来的水都能将淼江灌满了!他们爹的,下次再这样就将他们一个个拎过来骂!”</p>
听沈棠一大串语言输出,顾池反倒松口气,这意味着主上内心也在焦虑,远没有表面上那么镇定自若。否则的话,奏折再水,她都能耐着脾性看完,然后在奏折里面骂。</p>
顾池担心自己继续留下来会被殃及,正想找个理由溜走,偏偏天不遂人愿,又是一摞奏折被抱进来。沈棠随手拿下最上面的一本,刚看两眼就寒下脸色,眼底涌动杀意。</p>
一看这架势,顾池就知道自己走不掉了。</p>
果不其然,沈棠将奏折丢给他。</p>
“望潮,你看看。”</p>
顾池提心吊胆打开瞄了一眼,生怕奏折内容跟自己或者御史台有关——主上正气头上呢,自己还不首当其冲被她修理了?仔细看了一遍,悬吊的心逐渐落回肚子,继而涌出一股子幸灾乐祸情绪。他压下唇角弧度,将奏折送回沈棠手中:“主上,是好事!”</p>
确实是一件好事!</p>
高国境内的大世家都被芈葵母子一波带走,剩下的小猫三两只不成气候,王庭要收走他们的土地并不难。他们敢不配合,那只能让他们出点意外。除此之外,地方仍有规模不小的豪绅大户。这些人在当地也是数一数二大地主,拥有土地数量也能让人咋舌。</p>
他们不允许王庭丈量清点土地。</p>
甚至连人口稽查也加以阻挠。</p>
一部分背地里搞小动作,甚至在佃户庶民之中散播不利于沈棠的谣言。另一部分行事比较聪明,他们没有明着跟沈棠作对,反而积极配合官府工作,只是私底下却做一些阳奉阴违的事情,包括但不限于散播激进谣言,在丈量土地的时候暴力行动,将本属于别人的土地划到“王庭”的名下。吃亏的庶民自然不肯,一怒之下跟胥吏起冲突,被胥吏带来的人打死……</p>
也有庶民打死了胥吏。</p>
总而言之,民间反对声音很大。</p>
沈棠看着奏折都想冷笑了。</p>
戚国世家联手对付梅惊鹤等人的恶心手段,居然也让她体验了一把。真以为她是泥巴捏的,不会发火?还是他们自信手段隐秘不会被抓出来?沈棠问顾池:“怎么做?”</p>
顾池抬手做了个抹脖子手势。</p>
这种情况,杀鸡儆猴的手段就很适合。</p>
沈棠闭眸思索了一会儿。</p>
抬手做了个下压动作:“先不杀。”</p>
自然不是沈棠突然仁慈要积阴德了。</p>
她补充道:“这事儿先知会吴昭德吧,打声招呼。原先高国境内的世家都是他一手纵容的,咱们下手之前,也得给他们最后一个机会。要是他们的旧主都劝说不动……”</p>
那么,这些人也死有余辜。</p>
下辈子投胎记得睁大眼睛避开她。</p>
天降横祸的吴贤:“……”</p>
他这阵子一直沉溺在失去芈葵的悲恸之中,只想单独冷静,不想任何人打扰。看到这封奏折也是一头雾水,打开一看,差点儿原地蹦起来。他不知道沈棠最近心情不好,但他知道姓沈的杀人跟切菜一样不眨眼:“这些人疯了吧?这伎俩对付沈幼梨有用?”</p>
吴贤看着奏折最后的批注。</p>
嘴角一抽:“……也确实有用。”</p>
能让沈棠杀几个人改为杀几百上千号人。</p>
吴贤最近闭门谢客,身边也没个商量的人,看着这份奏折颇为发愁——自己都不是高国国主了,只是一个普普通通沉溺丧妻之痛的中年男人,怎么还会有麻烦找上他呢?</p>
盯了良久,吴贤提笔写了好些信。</p>
不管能不能劝动,反正他话是带到了。</p>
人要是还死了,也算他仁至义尽。</p>
信写好了,信送出去了。</p>
没两天,第一封回信送到吴贤手中。</p>
他都没自己看,拾掇了一下十天半个月没刮洗的胡须,梳洗干净了才去求见沈棠。他来的很不凑巧,户部尚书荀含章正在帐内商议。</p>
吴贤想着要不要改天再过来。</p>
沈棠道:“你先等等。”</p>
吴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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