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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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江折雪继续看《西游记》。</p>

小时候专注看猴，长大后，这猴越看越好看。</p>

虽说唐僧有点唧唧歪歪，但扛不住他运气好。</p>

这一路上，仨徒弟斩妖除魔，各路神仙火力支持，只有他跟在最后“阿弥陀佛”。</p>

最后居然还真能顺利西天取经。</p>

他那么能叨叨，又天天拨佛珠，手部和嘴部的肉肯定相当紧致，要是被妖怪拿去剁碎包馄饨得多香啊？</p>

还是撒了一把葱花和香油的小馄饨。</p>

江折雪不乏遗憾地想。</p>

她忽然想到乔庭之，这家伙的嘴似乎也很碎。</p>

不行，不能再想了。</p>

再想下去，她下次就真的要盯着乔庭之流口水，搞不好宣郁真的会把他剁了包馄饨。</p>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p>

江折雪把手中已经抄完的《小红帽》递给宣郁，后者微微一笑，和往常一样一张一张仔细看着。</p>

碟子里还剩最后两颗莲子，她自己拿起一颗，把另一颗推给宣郁。</p>

“你还在研究埃及文化吗？”</p>

江折雪把莲子塞进嘴里，她仍然盯着平板，似乎在专心致志地看着《西游记》。</p>

她慢慢咀嚼着那颗莲子，腮帮子小幅度地动着，像是什么可爱的啮齿动物。</p>

但她看着屏幕的眼睛却没有情绪，漆黑的眼瞳倒映着平板里的画面，像是玻璃。</p>

宣郁把手里的几张纸叠好。</p>

他看着江折雪的眼睛，轻嗯一声道：“基础资料差不多看完，剩下的需要实景勘测。”</p>

“你要去埃及？”</p>

“不，我的同事会去埃及全景拍摄，稍后会直接把金字塔360度内景发给我。”</p>

宣郁把江折雪抄写的《小红帽》夹在自己厚厚的文献资料中。</p>

江折雪嗯了一声，她仍然盯着平板，语气听不出喜怒。</p>

宣郁把她递来的莲子珍惜地握在掌心。</p>

他想把这颗莲子种下，等来年看它开出荷花。</p>

但他很快又想到，这一碟莲子都被剥了莲心，不能再种出荷花。</p>

这让宣郁无所适从地握住手中的莲子，最后他选择放进嘴里，牙齿咬开外层的莲子肉，一点甘味的汁水充盈在齿间，算不上甜。</p>

最后一点汁水咽下喉咙，他低声问：“你想去埃及吗？”</p>

江折雪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随后猛地摇头。</p>

“不，一点都不，我不喜欢干燥的地方，而且全是沙子。”</p>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地方？”宣郁问。</p>

“我喜欢什么样的地方？”</p>

江折雪蜷缩在椅子上，她想了想：“四季如春，温暖一点的地方。”</p>

就和大部分植物一样，她喜欢这种温和的气候，没有酷暑和凛冽的寒风，不需要额外的适应和迁就。</p>

她只需要闭上眼，在温暖的春风里昏昏欲睡。</p>

听了江折雪的话，宣郁微微笑起来，宣家所在的城市就是一个气候温和的城市。</p>

至少，她不会因为气候问题离开这里。</p>

不知道为什么，宣郁似乎把江折雪当成了挑剔的温室植物。</p>

虽说这个植物经常想用根茎把温室拍散，然后自己找一个湿润的湖边晒太阳。</p>

他眼底仍是笑，嘴上却用哄骗小朋友的语气说：“真的不去吗？不想去看看象征着永生的法老和金字塔？领略一下迷人的埃及文化？”</p>

江折雪目光古怪地看着他，像是在看神经病。</p>

“永生？图坦卡蒙和拉美西斯早变成了木乃伊，被当成展品全球巡演，这和在骨灰盒上印收款码有什么区别？”</p>

她语气冷静道：“哦，收款码的钱压根不会到死者手里，因为他们早就死了。”</p>

听了她的话，宣郁的睫毛轻颤一瞬。</p>

最后他还是垂下眼，说：“是吗？”</p>

江折雪轻哼一声，她站起身，宣布自己要去卫生间。</p>

“你和郑晚月小姐聊天，就我坐在那喝汤，”江折雪抱怨道，“我喝了整整三碗，下次聊快点，不要进行什么故事的艺术加工。”</p>

宣郁从善如流：“好。”</p>

江折雪满意了，她顺便把空了的碟子端起，打算顺路带去厨房。</p>

在她走到门口时，宣郁忽然开口。</p>

他问：“小菩萨，你去过埃及吗？”</p>

江折雪停下来脚步。</p>

也就片刻的停顿，她语气如常：“当然没有，我看着像有钱出国的人吗？”</p>

江折雪扭过头看宣郁，挑眉一笑，眼睛里没有一丝心虚。</p>

“而且，你自己不觉得这个问题很奇怪吗？菩萨和埃及放一起，违和感太强了，真不怕引起诸神之战？”</p>

她嫌弃地摆了摆手，似乎不满宣郁耽误她上厕所。</p>

宣郁目送江折雪走出书房。</p>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他的目光仍然停留在那里。</p>

江折雪离开了，但她的平板还没有暂停，《西游记》的声音响在空空落落的书房，像是一阵吹过绿叶草丛的风。</p>

菩提老祖说：“我教你念佛诵经，朝真降圣可好？”</p>

孙悟空问：“可得长生吗？”</p>

菩提老祖答道：“好似水中捞月。”</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