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死者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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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庭之？”</p>

“小僧已经皈依佛门，还是不要再用尘世的名字称呼我了。”</p>

乔庭之微微笑着看她，和过去如此相似的神情。</p>

他的目光越过她，与江折雪背后那尊巨大的佛像对视，随后缓步走到江折雪身边。</p>

江折雪没有回头。</p>

她面朝阴影中的宗一合，而他微微垂眼，正对着佛像，面庞上沐浴着天井透下的微光。</p>

如此圣洁的画面，像是修行的僧人遇见佛祖的神像，于是静静注视着自己的信仰。</p>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p>

江折雪听见乔庭之的喃喃，诵念的是《金刚经》。</p>

死去的人又活了过来，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死过。</p>

江折雪想起自己得知他死讯时那一瞬的心悸，不自觉轻轻笑了一下。</p>

俗话说得好，祸害遗千年，乔庭之这样的大概还要再活个三千年。</p>

“既然江小姐要和故友叙旧，我就不在一旁妨碍了。”</p>

站在阴影里的宗先生忽然出声。</p>

他看了一眼背对他们的乔庭之，又对江折雪一笑，随后便直接地转身离开。</p>

那笑容多少带点胜券在握的意味，大概意思是“你不可能逃出我的手掌心”。</p>

暗门又一次合上，在黑暗的空间里发出机关合拢的微响。</p>

为什么宗先生会如此毫无顾虑地放他们两人独处？</p>

对他来说，乔庭之到底是谁？能让他对他这么放心？</p>

江折雪静了静，她依然没有转头，只是说：“你还活着？”</p>

“正如施主所见。”</p>

乔庭之转过身来正对着她，目光平和而温柔，看起来和之前那个毛毛躁躁，动不动就大喊“我妈”的混小子完全不一样。</p>

江折雪有一瞬间的恍惚。</p>

但她又很快想起，其实乔庭之从未掩饰过自己的不寻常。</p>

那个书房外的夏夜，他轻声细语地和江折雪说起天上莲花，又或者是她离开宣家前，他留给她《西江月》的暗示。</p>

他知道她不单单是宣郁的客人，他知道她总有一天会见到郑晚西。</p>

从乔庭之见到江折雪的第一面起，接下来的每一步就已经在预料之中。</p>

包括他的“死亡”。</p>

“可是我们找到了你的血。”</p>

江折雪说：“宣郁自己也亲自验了一遍，从DNA的序列对比结果来看，那就是你的血液，那样的出血量，没有人会觉得你还活着。”</p>

别告诉她乔庭之是一个造血能力强到变态的超级变异体，一边失血一边库库造，就好像小学数学题里一边拔塞子放水一边开水龙头的神经病。</p>

“DNA序列对比就像亲子鉴定。”</p>

乔庭之微微笑着：“鉴定结果上也会写着概率为百分之九十九，您瞧，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百分之百的事情。”</p>

“宣郁不会出错。”</p>

乔庭之笑着叹了口气，道：“宣郁的确没有出错，那就是我的DNA序列，但“找到我DNA序列一致的血液”并不能导出“我已经死亡”这个推论。”</p>

他温和地看向江折雪：“宣郁很清楚这点……江施主，其实您也清楚，您不过是想激我说出真实的原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