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许萱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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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在现实生活中也听你的话呢？”</p>

“我并不渴求这样，我还是觉得每个人活出自己的个性最重要。”</p>

许萱在我的嘴唇上轻轻一吻，说：“谢谢你。”</p>

“不，我要谢谢你，”我看着她，爱怜地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我万万没想到，咱们两个之间居然会这样。”</p>

“你后悔了？”我感觉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p>

“没有后悔，只是有些意外，”我伸出手，搂了搂她，“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正人君子，不会随便占人家便宜，但是在这一节上，我的道德还是败给了我的欲望。”</p>

“道德标准也是基于人类在达成各种欲望之后的理性时所制定的，是人类本性的上层建筑，如果没有各种欲望作为地基的话，道德大厦将不复存焉……所以，你并没有错，这些都是咱们人类的本性。”</p>

我严肃地看向许萱。我没有想到，她居然能想通这些道理。她的话再一次颠覆了我对她的认知。“许萱，你太让我刮目相看了……我的话是褒义的，我没想到你的小脑瓜里居然还会有这么富有哲理的东西，你一句话就打消了我的顾虑。”</p>

“你什么意思？”她傲娇地笑了笑，说，“你可太看不起人了。”</p>

“没有没有，我没有看不起你，正好相反，我现在越来越觉得你和我印象中的不一样了。”</p>

“你们男的都是这样，看起来人五人六，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实际上满肚子男盗女娼。”她讥笑道。</p>

我感到沮丧，我不知道她说出这话是真的根据经验总结出来的还是看书或者电视剧里别人说的。总之，这些话让我很难过。</p>

没错，许萱说得对，我有时候就是太道貌岸然了，装逼装得有些过头了，只不过我一直没有意识到而已。我就说嘛，为什么之前看黄片的时候一定要克制自己的欲望不去手淫呢，原来我一直在装逼给自己看，却不自知。</p>

许萱见我沉默了，用手背轻轻滑过我的脸颊，温柔地说：“其实不是所有男的都这样，至少你比很多人都要好，毕竟你是一块儿璞玉嘛。”</p>

“你就别骂我了，我知道我是个傻逼。”</p>

“你总是自嘲。”</p>

我无言以对，侧过身，在她的额头上一吻。我觉得，经过了这个晚上，我是个真正意义上的男人了，许萱给予了我最后的蜕变，让我完成了从生理到心理的一次极为关键的成长。</p>

许萱亲吻着我的下巴，轻轻地“啊”了一声，说：“你的胡子扎到我了。”</p>

“刚才没感觉出来吗？”</p>

“刚才的注意力不在这儿。”</p>

“刚才的注意力在哪儿呢？”我下意识地看向我们的下身。</p>

“你讨厌……去刮刮胡子吧，要不然不让你亲我了。”她害羞地拍了一下我的胸口，动作很轻。</p>

我翻身下地，趁她不备，用下巴在她的小腹上蹭了一下，她再次尖叫起来，娇笑着骂我“讨厌”。我走到厕所，打开灯，镜子里的我容光焕发，眼角和嘴角都弯着，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欣喜。我摸了摸自己人中和下巴上的胡茬，又短又硬，连手都觉得扎得慌，更不要提她身上娇嫩的皮肤了。</p>

我刮完胡子回到屋，发现她已经不在屋里了，我直接套上大裤衩，光着膀子走到小屋里，她也不在。我心中一紧，快步走进厨房，依然没人。</p>

我惶恐地走回自己的屋，感到一阵恐慌，心脏猛地揪了一下。许萱仿佛是消失了一样，也许似乎就没出现在我的生活之中，我所经历的一切就像是一场长长的梦。但是刚才我确实亲切地触摸到了她温暖的皮肤，感受到她给予我的不一样的感觉。</p>

我想起了以前听过的那些聊斋故事，许萱莫不是狐仙或者鬼女，羽化飞仙去了？</p>

我对自己第一次的性经历产生了怀疑，同时，也质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觉得所有的东西都是虚幻的。我需要验证我的想法，于是，我选择了最简单的方式，那就是用力掐了掐自己的脸。</p>

他妈的，还挺疼。我笑了，疼就对了，这个世界确实是真实的、客观的。我接受了那么多年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教育，从小就知道自己是共产主义接班人，怎么还能对唯物论产生质疑呢？</p>

“你傻笑什么呢？”就在我呆头呆脑地胡思乱想时，许萱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了，她已经穿上了内裤和T恤，光着脚站在地上，抱着双臂看着我。</p>

“我操！”即使我坚定地认为自己是一个共产主义战士，但还是被吓了一跳，“你刚才怎么没了？”</p>

“没了？我就在屋里呀，”说着，许萱指了指窗帘，“哦，刚才我听见外面有吵架的声音，就去阳台看了看。”</p>

是啊，我把每间屋都看了，唯独没有看我的屋子窗帘后面的阳台。由于我的疏忽，差点颠覆自己的世界观。我把我刚才的想法讲给了许萱，她大笑起来，说我可爱，并且再次说我是一块璞玉。</p>

我问她：“刚才外面因为什么吵架呀？”</p>

许萱说：“你听啊，现在还在嚷呢。”</p>

我仔细听了听，果然，外面有隐约的吵闹声。我撩开窗帘，走到阳台，许萱也跟了过来。楼下小花坛边上的小路上，一个男的正大声地和几个中年妇女对骂，两方人的语言低俗粗鄙。我听出来了，那个男人是原哥，他们之间似乎正在因为小狗的事情互相指责和谩骂。</p>

“你去我电脑桌上把我的望远镜拿过来。”我对许萱说。</p>

她回到屋里，拿过望远镜，把玩起来，说：“你怎么还有这玩意儿呀？是不是为了偷窥对面楼里的女生啊？”</p>

“瞎玩儿的……你给我，我看看他们吵什么呢？”</p>

许萱把望远镜递给我，说：“一会儿让我也看看，行吗？”</p>

原嫂不在，原哥一手抱着他家的小狗，一手指着对面的一个牵着狗的中年妇女，破口大骂。我看清了，这个中年妇女也曾出现在我的望远镜中，我管她叫四婶，她偶尔会带一个不是自己老公的男人回家。她边上的几个妇女正在为她打抱不平，一同连蹦带跳地指责着原哥。原哥以一敌多，不落下风，他口中的污言秽语花样百出，颇有种当年诸葛亮东吴舌战群儒的神态。可是，边上的几个大妈则没有“儒”们的心态，她们快被原哥骂疯了，开始撒起泼来。他们的争吵引得很多人家探头张望，很快地，有人下楼相劝，口称都是街坊，互相让一步就没事了。少时，原嫂穿着睡裙跑了出来，把原哥拉走了。原哥一边跟着媳妇儿往回退，一边骂着四婶。</p>

我对许萱说：“我就讨厌这帮劝架的傻逼。”</p>

许萱问：“为什么？”</p>

“在一边踏踏实实看热闹不好吗，非得去当搅屎棍子……他们不想看热闹，我还想看呢。”</p>

“你真够坏的。”</p>

“吵架那两拨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p>

许萱又问：“为什么？”</p>

我简单述说了一下他们的人品，许萱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不能理解，她的丈夫还活着，为什么就要去勾引别的男人？如果要是死了的话，还说得过去。”</p>

“你的关注点很奇怪呀？”</p>

许萱看了看我的眼睛，有些惭愧，低声说：“我爸爸去世之后，我妈妈就偷偷带别的男人回过家，我发现过，不过没敢对她说出来。”</p>

“嗯……”许萱总是会说出这种让我无法接下去的话。</p>

“你把望远镜给我看看吧。”许萱说。</p>

“你看吧，不过现在可能没什么可看的了，大部分都睡了……明天等天一擦黑就看，你能看见世间百态。”</p>

许萱拿着望远镜，没有看对面的楼，而是仰起头，望向月亮。月亮近圆，散发着淡淡的黄光，边上围绕着一圈淡淡的月晕，一颗星星伴在它的西面，一闪一闪亮晶晶。</p>

“能看清吗？”我问，“我从来没用它看过月亮。”</p>

“只是放大了，”许萱拿下望远镜，“根本看不见上面的月兔。”</p>

“你真可爱，那上面怎么可能有兔子，那都是古人根据上面的环形山联想的。”</p>

“我当然知道啦，我可是大学毕业呢。”她对我笑，嘴角咧得很高，颧骨上被挤得肉嘟嘟的。</p>

我看着花一样的许萱，忽然想起来小时候我和父母玩过的一个儿歌游戏。我对许萱说：“你玩过这个游戏吗？”</p>

说着，我摊开右手，将左手食指放在自己的右手手掌上，说：“初七初八，月亮开花，蛤蟆打鼓，一把抓仨。”</p>

许萱摇摇头，说：“没有，这个怎么玩儿？”</p>

我说：“你把食指放到我的手心上，等我念到一把抓仨的时候，就会攥拳，这时候你需要把手指抽走，别让我抓住……这是我小时候和我爸爸妈妈玩的游戏，已经好多年没玩过了，刚才看见月亮和你，忽然想起来了。”</p>

许萱羞赧地一笑，伸出两个食指，放我的是手心上，我把自己的左手食指也放了上去，嘴里念念有词：“初七初八，月亮开花，蛤蟆打鼓，一把抓……”</p>

没等我说出“仨”，许萱便迅速抽走了手，我笑着说：“得等我说到‘仨’的时候，你才能抽走手指。”</p>

她重新把手指放到我手心上，我迅速攥住，并且同时说出“仨”。</p>

“你耍赖！”她大笑，说“得重头说……来，放我手上来。”</p>

我把两个食指都放在她的手上，她看着我的眼睛，游戏起来：“初七初八，月亮开花，蛤蟆……（假装要攥手，见我没动，继续说）蛤蟆打鼓，一把抓……（再次假装要攥手，我依然没动）……仨！”</p>

我压根就没想躲，故意被她抓到。她自己的手指抽了出去，只抓住了我的两个手指。她松开手，高兴地鼓起掌，笑起来的模样和我小时候捉到父母的手指时一样，像个无忧无虑的小孩子。我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却莫名伤感起来，这一瞬间，我很心疼她。这样一个简单的幼年游戏，竟能让一个已经23岁的姑娘如此自得其乐，可见她的童年是多么的苍凉。</p>

许萱发现我没有和她一起笑，也逐渐停止了笑容。她看着我，问：“怎么了？”</p>

我伸手轻轻抱住她，说：“忽然觉得你好可怜。”</p>

她挣开，用一种坚强的眼神看着我，说：“为什么觉得我可怜？”</p>

“不不不，我说错了，”我觉得自己似乎冒犯了她的自尊心，连忙改口，“是‘我见犹怜’。”</p>

她微微苦笑了一下，主动抱住我，低声说：“谢谢你……璞玉。”</p>

“别别别，以后别这么叫我，”我也抱住她，“要么叫我江乐，要么叫小江，最不济还可以叫我傻逼——就是千万别再叫我‘璞玉’了，我觉得比傻逼还难听，特别讽刺。”</p>

她在我怀里笑了起来，仰起头，问：“你还想吗？”</p>

她不说还好，她这么一提，我瞬间有了感觉。她也发觉了，会意地笑了笑，说：“我也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