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维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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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晚音和霍齐琛的婚事，是双方老一辈定下，两个年轻人在这之前毫无交集，甚至没有打过照面。</p>

同为名门，黎晚音知道自己和霍齐琛差距巨大。</p>

如果不是黎奶奶和霍爷爷同在京港书法协会打发晚年时光，她是绝无可能嫁进霍家的。</p>

现在，霍齐琛既然提出了结婚，说明最近一周的试婚，他对乖巧安静并且有点工作狂属性的她满意。</p>

黎晚音也满意霍齐琛。模样绝佳身材极好，而且冷淡不黏人，双方都能给予彼此充分的自由。</p>

霍齐琛的助理替两人联系了民政局，预约了第二天下午一点半的领证时段——那是黎晚音每天的午休时间，临时组团凑一块的婚姻，她不想因此耽误工作。</p>

夜里照旧好一番翻云覆雨。</p>

霍齐琛在这件事上很强势，黎晚音每次在迷离间，都觉得这个男人应该蛮喜欢她的身体，因为这几天，他每天都会翻来覆去狠狠疼爱她。</p>

但霍齐琛和黎晚音都没有接吻的习惯。不亲吻，不说话，所以他们穿上衣服依然客气疏离，显得格外陌生。</p>

翌日一大早，黎晚音被手机闹钟准时叫醒。</p>

她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掀开眼皮，一眼就看见头顶上方有副棱角分明的下颔。肤色冷若白玉，以一种很亲密的姿态轻贴着她的头顶。</p>

黎晚音：……</p>

霍齐琛作息时间一向严苛，几乎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因此这几天每当黎晚音醒来，床上都只剩下她一个人。霍齐琛要么在洗浴间洗漱，要么已经出门去公司。</p>

她还没见过和他从同一张床上醒来的画面。</p>

对。他昨天说他今天有空，应该是不用去公司吧。</p>

黎晚音眨了眨眼，想要起床，刚有动作却发现霍齐琛修长有力的手臂正搂住她的腰，把她霸道地抱在他怀里。</p>

黎晚音脸颊隐隐发烫，试着握住他的胳膊，抬高，然后从他怀里悄悄溜走。</p>

考虑到霍齐琛还在睡觉，黎晚音洗漱换衣时动作很轻，几乎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最后，她轻手轻脚拎起包背在肩上，准备离去。</p>

刚打开卧室门，背后传来一道嗓音，字里行间都蕴着温雅与贵重。</p>

他说：“下午一点半。黎小姐。”</p>

黎晚音纤小的身子僵了下，回过头略带歉意地问：“是我吵醒你了吗？”</p>

霍齐琛眼睛仍是闭合状态，淡淡地说：“没有。”</p>

他睡眠很浅，睡眠质量常年不佳，怀里女孩睁开眼的瞬间他就一并醒来了。</p>

黎晚音说：“那一点半民政局见？”</p>

霍齐琛嗯了声，这才睁开眼看她。他说：“我提前去你公司接你。”</p>

黎晚音卡住，连忙摆手：“不用了。我们还是民政局见吧。”</p>

看清她眼底的慌张与抗拒，霍齐琛不动声色地挑了下眉。倒也没有坚持，须臾，应出一声“好”。</p>

*</p>

去年卡秀传媒新签了一个网红，网名叫“鹤鸣”，近期发展遭遇瓶颈期。</p>

这天一大早，黎晚音刚到公司，板凳还没坐热，红人事业部的负责人助理就踩着高跟鞋过来了，对她说：“黎老师，谭总请你去一趟。”</p>

谭启晨是卡秀的红人事业部负责人，平时主要负责一众签约网红的职业规划与发展，并不是黎晚音的直系领导，两人平日交流甚少。</p>

黎晚音有点奇怪：“谭总找我有什么事？”</p>

助理美人说：“不太清楚。”</p>

三分钟后，黎晚音来到了位于另一层的红人事业部，敲响负责人办公室的大门。</p>

里面的人说：“请进。”</p>

黎晚音走进去，谭启晨立刻从办公椅上站起身，朝她热络一笑：“哎哟，真不好意思，打扰黎总工作了。快请坐快请坐。”</p>

红人事业部这边个个是人精，嘴巴像抹了蜂蜜一样甜。黎晚音弯起唇，说：“我一个小编导，谭总这句‘黎总’我可承受不起。”</p>

谭启晨替黎晚音拉开椅子，讶异道：“怎么黎总还没听说？”</p>

黎晚音：“什么？”</p>

谭启晨换上副神秘表情，声音低几分：“这儿陈总不是准备离职吗，内容总监的位置马上就要空出来。何总的意思很明确，准备把你提上去。”</p>

得到即将升职的小道消息，黎晚音并未产生“受宠若惊”或者“大为震惊”之类的情绪。她在卡秀这几年，爆剧无数，在业内名气很高，早就有很多公司想要几倍薪资挖她过去。</p>

黎晚音全部拒绝了。</p>

黎晚音家庭条件优渥，打工不为挣钱只为热爱。她留在卡秀，纯粹是因为自己对卡秀有感情。</p>

闲聊两句，谭启晨切入正题。他搓着双手说：“黎总，最近我手底下有个艺人的发展遇到了瓶颈期，我和他的经纪人商量了一下，准备让他转个型来参演你的小短剧。你看能不能帮他插个好点的角色，或者直接为他量身写一部剧？”</p>

黎晚音听完，在心里无了个大语。表面上还是一副温和笑容：“谭总，不是我不让你的艺人参演我的剧。而是你也知道，专业的活要交给专业的人干。你的艺人要来演剧，最好还是先请个老师补补表演课。”</p>

谭启晨脸色一下沉几分。他没想到这个小编导会这么不给自己面子，被噎了足足半分钟才强颜欢笑，说：“黎老师，你那些剧又不是什么大制作，鹤鸣人长得帅还自带流量，这是帮你们。”</p>

言下之意，大网红来演一些小破短剧，是红人事业部给内容部面子。</p>

黎晚音眼底也冷淡下去，说：“这事儿我本来也定不了。谭总可以去请示一下何总，我手上的事还有点多，先失陪了。”</p>

她说完，直接无视了谭启晨黑成锅底的面色，起身走人。</p>

因着鹤鸣转型这桩事，红人事业部和内容部的梁子算是结下了，一整个上午公司里都在交头接耳，议论黎晚音驳谭总面子的事。</p>

上洗手间的空隙，卢肖肖一把将黎晚音拉到最里面，询问起这件事的具体细节。</p>

听黎晚音讲述完，卢肖肖先是翻了个硕大的白眼送谭启晨，接着便叹出一口气，对黎晚音说：“不过你也太没语言艺术了，谭启晨的职位论起来算是副总，你这么直冲冲拒绝他，让他脸往哪儿搁。”</p>

黎晚音想了想，嘀咕：“我只是实话实说嘛。”</p>

卢肖肖一脸无语：“大美女都这么直吗。”</p>

黎晚音是大美女，这点卢肖肖完全不带任何闺蜜滤镜。黎晚音一米六五的个子骨架纤细，都不用说那副蜂腰翘臀34D的身段儿，光是一身吹弹可破的白皮肤都让人眼馋得不行，更何况，她还长了一张娇艳又妖娆的脸蛋，夸一句人间富贵花毫不为过。</p>

裹件破布到步行街上溜一圈，都会有无数街拍摄影师，举起长枪短炮对着她一顿猛拍。</p>

卢肖肖接着又说：“你平时被家里保护得太好，乖乖小公主不懂世态险恶，我和谭启晨打过几次交道，别看他长得五大三粗，小肚鸡肠得不得了。都说宁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你知道吗，你前脚刚从红人事业部走，他后脚就去何总那儿打你小报告了。”</p>

黎晚音根本不放在心上。她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然后从衣兜里摸出气垫粉饼，对着镜子补了补妆。随口问：“打什么小报告？”</p>

卢肖肖：“说你目中无人傲得很，藐视上级，不适合担任内容总监。”</p>

黎晚音看了眼卢肖肖嘴上漂亮的哑光色，觉得好看，道：“把你口红借我用用。”</p>

卢肖肖从衣兜里掏出一支TF口红递给她，十分无奈：“拜托，关系到你升职的大事，你都不担心老何听信谭奸贼的谗言对你有看法吗？”</p>

黎晚音仔细涂抹口红，说：“好好看。这是什么色号？”</p>

卢肖肖：“最经典的16号色啊。”</p>

卢肖肖：“……黎晚音！”</p>

黎晚音把口红盖子盖好，随手挥挥，道：“卢肖肖小姐，你知道‘消除职场内耗心理’最重要的两个法则是什么吗？”</p>

卢肖肖茫然：“什么？”</p>

黎晚音：“不纠结已经发生的事，不担心还没发生的事。”</p>

卢肖肖真是服了这个老六。她扶额，然后选择了举起双手做投降状，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看着镜子前正在盘头发的黎晚音，她觉得有些古怪，又问：“难得看你认真打扮一下，今天要干嘛去？”</p>

黎晚音整理着大衣里的白色礼服裙，回答：“领证。”</p>

卢肖肖：……</p>

卢肖肖眼睛瞪得老大，惊呆了：“你说什么？”</p>

“我说领证。”</p>

黎晚音转过脸来，朝好友淡淡一笑：“我要结婚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