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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凌霄只能坐在床边，一下一下隔着被，轻拍她的身体，哄着她入睡，不断告诉她，他一直都在。</p>
白羽坐在桌子上，一直低着头，看不出任何情绪，这可不是平日的他。</p>
飞廉同他说了今日那姑娘的事。</p>
到此时也未见到那姑娘，想必……</p>
“白……”</p>
沈凌霄刚欲开口，白羽却打断她。</p>
“伤得太重了，没得治，就算我勉强将她从鬼门关拉回来，她这一生也只能病痛缠身，无法走路，甚至无法正常进食、行走。”</p>
“我杀了她。”</p>
沈凌霄一把扯过他的衣领，室内一片霜寒。</p>
“未曾！”</p>
“你未曾杀她！”</p>
沈凌霄一字一句，盯着白羽的眼睛，用周身气势逼着他看着自己。</p>
白羽确实看着他,不过是惨淡一笑。</p>
“未曾杀她？难不成我是救了她？难不成，我这是美其名曰让她解脱了？”</p>
“别傻了，我那是什么会治病救人的神医，不过就是个谁也救不了的混账。”</p>
沈凌霄本能想挥拳给他一拳，用力向前的手臂，却被楚寒雪死死捉住。</p>
“不要，不要。”</p>
她又开始做噩梦了。</p>
沈凌霄压下气息，柔声哄着。</p>
“你可知，你的师父也曾杀过人？”</p>
“不可能，我师父这辈子双手未曾沾染过鲜血。”</p>
白羽有些愠怒，在他心中，师父如同仙人般，不可冒犯。</p>
“可按照你的说法，他就是杀了人。”</p>
“谁？”</p>
“我母亲。”</p>
白羽被惊得猛地起身，跌跌撞撞向后靠，扶住门后的边框才算是勉强稳住身体。</p>
他声音颤抖，似是不信。</p>
“你别用这种话骗我振作，这种玩笑只会击溃我。”</p>
白羽发丝散乱，语气冰冷，根本不像平日的他。</p>
“我会蠢到用我娘的命开导你？”</p>
“师父……不可能的。”</p>
“当时我娘重伤，你我二人有目共睹，你现在仔细想想是，脏器尽碎，筋脉尽断，骨骼碎裂，内力全无，凭着那样的身体，她依旧持剑守着我爹的尸身战了一天一夜。”</p>
“白羽，凭你现在的医术，你觉得你会怎么治？你觉得就算有那千分之一的可能治好我娘，她又会过着怎样生不如死的日子？”</p>
白羽依旧不可置信地摇头。</p>
“不会的……不会……”</p>
“你的师父给我娘喂下的根本就不是续命救人的灵丹妙药，而是能令人走得毫无痛苦的见血封喉。”</p>
沈凌霄提起母亲之死时，屋内的寒霜又重了些。</p>
本就睡不安稳的楚寒雪打了个寒颤，将沈凌霄的手臂抓得更紧。</p>
“冷。”</p>
沈凌霄握紧她的手，轻声说道。</p>
“对不起。”</p>
也不知，他是在同谁说抱歉。</p>
门上的寒霜，褪去不少。</p>
白羽跌坐在地上，眼神呆滞。</p>
仔细想来，他的师父就是从那时将云泽阁交付于他，开始云游四海，再也未曾归来……</p>
“原来如此。”</p>
白羽疯魔般，狞笑起来。</p>
“白羽，其实我从未恨过或怨过你师父。”</p>
“你可知，母亲最后望着我的眼中，是含着满足的笑的，是她不想那样活……”</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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