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三河钓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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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完光明之神，几位旗使上台在太师椅上落座，各家掌门照规矩在台下坐定。</p>

朱清标走到擂台前道：“各位盟友，自本盟创立以来，咱们遵循盟主指示暗中蓄积力量，自年初开始咱们终于可以拉开大旗，打出字号，扫荡群雄，端的是威震河北、河东和河南三道，盟里好生兴旺。只是入盟是没有什么好处的，你们知道吗？”</p>

群豪答道：“知道。”</p>

——这些都是帮派预设的流程，主持一问，帮派的成员一答。</p>

“盟规要遵守，知道吗？”</p>

“入盟心甘情愿，甘受约束，誓守盟规。”</p>

“香堂已设，掌旗主已定，三河大旗已招展，诸位都是江湖人，不图顺畅图吉利，要想吉利必见红——”</p>

话音落下，擂台一侧的两个人祭被刽子手扯下了黑色的头套，露出了一老一少两个人，口中都塞了麻核，呜呜叫着说不出话来。</p>

那老者的样貌很引人注意，须发皆白，两耳各有一道已经流淌到腮边凝结的血迹，明显看出身上有伤，但一脸的凶悍之色，旁边的年轻人眼中露出绝望的目光。</p>

看着那老者，龙潜有点似曾见过的感觉。</p>

朱清标道：“这个老东西姓关，手头功夫不弱，老子费了不小的力气才将其擒获。他是鱼龙帮的坐探，试图分化瓦解我三河盟的兄弟，你们说该杀不该杀？”</p>

群豪机械地回答：“该杀......”</p>

朱清标脸上闪出厉色，叫道：“不见红不吉利——”</p>

一个刽子手嘴里含着一口酒喷在鬼头刀上，上前一步将那老者口中的麻核抠出，拍拍他的后脖颈叫道：“上下通顺，不减不增。早归极乐，无怨无恨。”</p>

话音才落，那刽子手突然大叫起来，连连跳脚，甩着手惊叫道：“蝎子，毒，毒——”</p>

才叫得两声，已摔倒在地。</p>

万不可快速闪身来到刽子手身边，只见他已经面色发绿，显然活不成了，手腕上叮着一只指头大小的肉色小毒蝎。心中一惊，抬脚将其踩死。</p>

朱清标也赶过来，用衣袖包住手指将蝎子尸体夹起细看，惊道：“是月桂宫的肉毒蝎。”</p>

“十郎禁声，莫要引起恐慌。”万不可背过身遮住了群豪的视线，示意旁边的庄丁悄悄将尸体抬走，皱起了眉头道，“这姓关的明明是鱼龙帮的人，怎会有月桂宫的毒物？”——抬眼朝场下扫了一圈——“那一宫的娘们儿都擅养毒虫，难道此处有她们的人在不成？”</p>

“哈哈哈，老子不亏本，又赚了一个。”那须发皆白的老头狞笑道。</p>

万不可和朱清标同时看向那老头，再明白不过了，定是他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偷偷放出暗藏的肉毒蝎，慢慢爬到嘴边埋伏就等猎物落网。</p>

因为祭旗时人祭本身就带着极大的怨气，所以刽子手都有个行规，下刀前一定要保证人祭上下窍通畅，才能疏导怨气，砍了头后不会生成恶鬼索命，于是掏麻核时便落入了陷阱。</p>

场下开始窃窃私语了，万不可知道此时不是追查毒源的时候，向朱清标使了个眼色。</p>

朱清标快步回到台前，叫道：“还不快发利市？”</p>

另一名刽子手听到“利市”二字，双眉一竖手起刀落就将那老者的脑袋砍了下来，鲜血喷出，一颗头颅掉落在地滚了几圈，银白的发须上沾染了鲜红的血液甚是扎眼。</p>

一旁跪着的年轻人被吓得双眼一翻晕了过去。</p>

擂台后立刻闪出五个上身赤裸、涂满格式花纹、头戴鸟毛的大汉，手中拿着刀斧，唱着不知名的歌谣，围着篝火跳起了祭祀战舞——隆重的仪式转移了群豪的注意力。</p>

大多数人并不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变故，但都听到了朱清标宣称砍了鱼龙帮的人，有几个稍稍年长的在小范围里悄悄议论起来，他们对这个从前的江湖字号有很深的印象。</p>

龙潜在旁听了半晌终于对鱼龙帮有了新的了解，而月桂宫这三个字则让他想起在相州邺城捉弄过的三个人来，被砍了头的正是其中之一，名叫关精懿，此人须发皆白的特征非常容易被人记住。</p>

当时在官道上远远看过其背影，没想到再见时已成了刀下鬼，只不知另外两人温不空和史玉刚是否也被捉了。</p>

料想这不过是两个黑帮火并的结果，没必要打抱不平便按捺下来，继续冷眼观察，不想插手江湖是非。</p>

祭祀战舞跳完，大伙儿还在木讷地看着准备再砍第二颗人头。</p>

朱清标站起来扫了全场一眼，指着那晕倒的年轻人笑道：“真是个废物，这是饶阳郡长拳门门主丁环的大郎，先暂时留他一命，捆到擂台上去叫他继续见识后面的红事。既然亚巴山没能力整合饶阳郡的武届，那就由三河盟来亲自操刀，咱们将长拳门的大郎请了来，若是他爹再不归顺，就把人头扔到他家里去，然后再逐一把其他门派家的郎君、娘子都请来。”</p>

这种以绑票压服某个门派的手法大伙儿都不陌生，此时此景也没人有什么反应。</p>

朱清标继续说道：“如今河东道和河南道的分舵均已将令旗分派完毕，只有河北道分舵今日才落定，你们知道为什么落后吗？”</p>

他故意在这儿停了片刻道：“因为饶阳郡迟至今日只有玉林拳一家归顺，整合武林的力度和影响力还远远不够，但最重要的是你们中出了叛徒，大伙儿说该怎么办？”</p>

人人心里都有疑问，朱清标的话语有些没头没脑的，都知道饶阳郡是亚巴山的地盘，怎的十旗使却说只有玉林拳一家归顺？有心询问却都不敢出声，只互相间用眼神交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