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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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言只是在娘亲身边照顾她而已，他仅仅是娘亲的部下。只是因为旁人看到娘亲日渐隆起的腹部，就错误地认为阿言和娘亲是夫妻关系。未婚先孕这种事情传出去毕竟不好听，所以娘亲从未对此作出任何解释。后来我出生之后，听到邻居们都称呼阿言为我爹爹，久而久之，我也就信以为真了。直到今天李丙来向我道别时，才告诉我这个真相，阿言和娘亲之间除了上下级关系外，并无其他特殊情感。”</p>

听完这番话，南竹君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踉跄了一下。</p>

南竹君身体踉跄了一下，他先是满脸的不可置信，而后眼中是压抑不住的激动，可最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他眸色缓缓的黯了下来，他喃喃低语：“可殿下……早已不愿见到我。”</p>

“她不愿见你，你便假死，再也不出现了吗？”转儿看着眼前的男子，泪水如决堤般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滑落而下，但她自己却浑然不觉。</p>

她本以为她仅仅是有些许失落而已，心中并不难过。</p>

南竹君看着她：“阿言当年那杯毒酒，差一点就要了我的命，若不是无迹及时赶来救下我，并把我藏匿于普陀寺内调养身体，恐怕此时世上早已没了我这个人，可惜……我虽然捡回半条命来，但在当时，我双眼已盲且双腿残废，连正常行走都成问题。”</p>

“唯一支撑我活下去的信念，便是我想再见殿下一面，我有许多未说的话，想要亲口告诉她。”他想亲口告诉殿下，他心里是有她的，一直以来，也只有她……</p>

“......”转儿呆呆地凝视着他，一时间竟有些失神。</p>

她想起，普陀寺后山木阁楼里，那些铺满宣纸的兰字，脑海之中好似看到了他在痛苦挣扎中，反反复复的书写着同一个字。</p>

“即使京城已经传遍了她战死沙场的噩耗，但我始终坚信这只是一个谣言，毕竟与她一起销声匿迹还，还有她身旁那些忠心耿耿的亲信们。”南竹君向前迈近一步，凝视着眼前泪流满面的她，想要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痕。</p>

然而，手伸到半空中时，他突然变得迟疑起来，最终还是缓缓放下：“我好似……错过了能抱你的岁月，你长大了，女大应当……避父。”</p>

他凝视着她，仿佛穿越时空，看到了当年殿下轻柔地怀抱着仍在襁褓中的她那温馨一幕，眼神也随之变得温和慈祥。</p>

听到“避父”二字，她的泪水瞬间决堤，如同断了弦的珠子，不停往下掉。</p>

她努力想要止住哭泣，却发现自己完全失去了对情绪的掌控能力，只能紧紧闭起双眼。</p>

就在这时，一只宽厚有力的手掌伸过来，轻轻搂住她微微颤动的双肩，然后温柔地将她拥进怀中，带着丝丝凉意的指腹，轻轻地擦拭着她脸颊上的泪珠，动作格外轻柔：“不哭。”</p>

“……”她的眼帘微微颤动，听到熟悉的声音，缓缓地睁开双眼，瞬间对上了司马天翊的满目心疼。</p>

她微愣，像是溺水之人，寻到了救赎，找到了依靠一般，将头埋在他胸口，双手紧紧抓着他胸前衣襟，未哭出声，娇弱的身子却颤抖得不成样子。</p>

司马天翊感受到怀中人儿的举动，心头一软，伸出双臂轻轻搂住她娇小的身躯，抬手轻轻顺抚着她背部。</p>

眸色心疼，幸好他跟出来了。</p>

南竹君看着这一幕，心中百感交集，有诸多不忍，却又倍感无力。</p>

他目光移动，细细的观察着司马天翊。</p>

司马天翊此时正全心全意地安抚着转儿，并没有过多留意周围的情况，他的动作轻柔且细腻，未曾太多言语，但可从中看出他待她的耐心。</p>

在他的抚慰下，转儿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身体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剧烈颤抖。</p>

这时，南竹君打破沉默开口说道："你看上去确实与其他司马家之人有所不同。"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探究意味。</p>

"......" 司马天翊终于将目光从转儿身上移开，视线落在了南竹君脸上，他默默地注视着他，并没有说话。</p>

怀中之人，在此刻动了动，抬起头，转过身看着不远处的南竹君：“你似乎对司马家抱有强烈的敌意？”</p>

这种感觉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察觉了。</p>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长者之所以怨恨司马家族，应该是由于先帝曾经极力阻拦您和公主之间的事情吧。"司马天翊接着她的话，说了下去。</p>

南竹君眸色瞬间变得阴冷起来。</p>

司马天翊心里清楚，他猜对了。</p>

转儿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p>

“转儿。”南竹君却把目光转向了她："我希望能和太子殿下单独谈一谈，可以吗?"</p>

转儿仰头看向司马天翊，司马天翊冲着她微微点头，她收回视线，走开了一些。</p>

她走到了一定的距离后才停下脚步，但刚一转身，就听到南竹君轻声笑着说："我知道你听力很好，不能偷听。"</p>

转儿的心思被识破，顿时脸颊泛起一丝红晕，转身，继续往前走，离得更远了。</p>

司马天翊目送着她远去的背影，眼中流露出淡淡的笑意。</p>

然而，当他回过头来时，却迎面碰上了南竹君淬着寒气的眼眸，不禁皱起眉头：“长者？”</p>

“她可是帝凰之女，身份尊崇，就算是皇位，她也坐得，倘若你像那司马昭一样风流多情、处处留情，那就从此别再染指于她！”南竹君眼神冰冷地注视着司马天翊说道。</p>

司马天翊神色平静：“长者就算不威胁孤，孤也没有让除她以外的女子进入孤生活的打算。”</p>

“哼！空口白话谁都会说，但你真能抵挡住来自你父皇和母后的压力吗？你又能否承受住满朝文武大臣们的规劝？”南竹君冷笑一声，继续质问道。</p>

面对南竹君的质问，司马天翊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平静地回答：“孤此时无论说什么，长者都不会信吧，那孤便换一种方式，长者除去公主之外，可还曾有过其他女人？”</p>

“从未有过，以后也绝不会有。”南竹君回答果断。</p>

听到这里，司马天翊微微点头，表示认同。</p>

接着，他直视着南竹君的双眼，郑重地说道：“既长者都能做到，为何就偏不信孤能做到？”</p>

“你的身份，注定不允许你自由婚配！”南竹君直截了当地指出了这一关键且致命的问题，甚至没有等待司马天翊做出回应，他就紧接着说道：“殿下对于我而言，是主，她亦是我的命，我与你，不同。”</p>

“孤的性命乃是转儿所救，孤的命属于她，皇位也同样如此，如果她想要，孤绝不会去争夺。”</p>

南竹君露出一抹嗜血笑意，“那本来就是属于她的东西，唯有她不想要时，才轮得到你来觊觎，而你原本就没有资格去争抢。”</p>

“长者所言极是，孤深表赞同。”司马天翊的态度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温和有礼。</p>

南竹君微微一愣，显然未曾预料到司马天翊竟会有这样的反应，于是追问道：“如果她要求得到皇位，你真的会拱手相让吗？”</p>

“她若想要，孤不会去争。”司马天翊在心中默默补充道，但前提条件是，她必须永远归属于他。</p>

她只能是他的女人。</p>

他垂下眼眸，掩住了内心深处那股强烈得几乎无法抑制的占有欲望。</p>

南竹君盯着他瞧了许久，而后将目光转移到远处那抹小巧的身影上：“你的话，我记下了。”</p>

“多谢长者成全。”司马天翊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向远处的转儿，嘴角微微向上勾出一抹暖意：“孤不喜做太多的誓言。”</p>

“看出来了。”他往前走了几步，而后转头看向司马天翊：“你在此处待着，我想单独与她说会儿话。”</p>

司马天翊微微颔首。</p>

转儿听到脚步声，转身。</p>

南竹君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凤吟刀只有一把，是你母亲身边暗卫所持，那把刀曾是我的所有物。”</p>

“你是娘亲的暗卫？”他不是……</p>

南竹君点了点头：“与其你好奇去他处打听，还不如我亲口告诉你，我幼时被贱卖入烟花之地，是殿下路过救下了我，从此，我便是殿下的奴，是殿下的影子，为不辜负殿下，我拼命夺得了暗卫最高头衔，赢得了凤吟刀……”</p>

他眸色微伤，最不愿辜负殿下的是他，最终辜负了殿下的，也是他。</p>

“凤吟刀现在的持有者是谁？”她心下微紧。</p>

南竹君收敛神色瞧着她：“当初殿下出征之时，因为一些事情，我与殿下之间存了误会，殿下负气而走，未带上我，我也是在那时接到了先帝要我死的旨意……”</p>

她听到此处，大概的猜到了一些：“是阿言假传圣旨，给你了毒酒？”</p>

“先帝旨意早已下达多日，一直未实施而已，我也一直被软禁着，他若是直接给我毒酒，我断然不会喝。”南竹君眸色微寒，回忆起当时情景，他周身杀意依然无法消散：“他是先端了毒酒，告诉我，那是殿下特意留给我的，我当时不知道殿下已走，毫无防备心的喝下了毒酒，他才在此时，将殿下已离开京城的消息告知于我。”</p>

“你一直不知道娘亲替你求来了免死金牌的事情。”果然是阿言从中作祟。</p>

南竹君摇头：“殿下与我置气，未曾与我说过此事，我醒来之时，外界已流传着我被先帝处死的消息，而那毒药的确也令我心跳停止过，所以骗过了当时的阿言。”</p>

说着，他看向她：“凤吟刀也是在那个时候不见踪影了。”</p>

“难怪手持凤吟刀之人，会救阿言，定是阿言拿走了你的凤吟刀，交给了水隐者。”</p>

南竹君神色凝重的摇了摇头，他听张柯描述过那人的招式：“手持凤吟刀的绝对不会是水隐者，而是真正的皇宫暗卫。”</p>

“何出此言？”她不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