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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统领不在京中吧。”</p>
“是吗。”齐烨一副装傻充愣的模样:“不道啊。”</p>
“昨夜,卓统领派人送入宫中一封信件。”</p>
齐烨神情微变,这件事他倒是不知道。</p>
文德自顾自的说道:“这信,是交给咱家的,信中所写,今日宫外会出乱子,这乱子因他而起,与旁人无关,事后,他认打认罚,免去官职、关押天牢,无论宫中如何惩戒,卓统领都无二话,既宫中顾忌重重,那便应有人挺身而出,挺身而出之人非是他,可他这亲军统领愿承担一切罪责。”</p>
“然后呢?”</p>
“没有然后,咱家一头雾水,不知为何这信件要交由咱家手中,而非陛下,更不知这所谓乱子,又是何意,咱家,苦思冥想了一夜。”</p>
说到这里,文德转身望向养仪殿:“原本刚刚咱家想的是,原来是这个乱子,这乱子太大了,可转念一想,若只是捉拿太仆寺一应官员,铁证如山,何须大动干戈,更不值得卓统领押上官职与陛下信任,最终,咱家又想到了信中那力透纸背的四个字,顾忌重重,宫中,顾忌重重!”</p>
说到这,文德突然转身朝着齐烨施了一礼,大礼。</p>
“世子殿下,费心了,请受咱家一拜。”</p>
齐烨连忙让开了身,不断摆手,依旧装傻充愣:“文公公说什么呢,怪怪的。”</p>
文德施完了礼,没有深究,道:“无论因何而起,乱子,终归是闯下了,大祸,也是闯下了,陛下断然不会轻易揭过,殿下还是稍待片刻,待陛下有了决议。”</p>
说完后,文德就这么离开了。</p>
齐烨望着文德的背影,面色平静。</p>
因为阿卓的那封信,文德已经猜出了因由,既然文德知道了,天子,也会知道。</p>
是啊,天子岂会不知,岂会猜不出来,别说他了,连赟乘泰都猜出来了。</p>
养仪殿中,君臣二人对坐。</p>
天子没好气的说道:“安心便是,朕哪会真的令人将那混账东西活活打杀至死。”</p>
赟乘泰微微一笑,他当然知道天子不会这么做,除非老六这皇位不想要了。</p>
“那便是说,齐烨如此大动干戈是因太仆寺掌管马政一事?”</p>
“应是如此,老臣早在多年前便知晓一二,太仆寺可谓无法无天,国库购马的钱财,不知被他们贪墨了多少。”</p>
“此事朕也是预料到了,张瑞山在朝堂上提及了太仆寺殴打了马贩,紧接着那欧玉书便上书请辞,古怪的紧,之后朕命抱刀司彻查,这几日却无音讯,想来是查出了猫腻。”</p>
说到这,天子又开始气哼哼了:“混账,统统是混账,既是查出了猫腻,不入宫通禀反而先去寻了那齐烨,这亲军统领叫朕如何再信任如初。”</p>
赟乘泰摇头苦笑:“皆是少年人哪里知晓轻重,想来是卓统领觉着即便告知了陛下,陛下也是无可奈何。”</p>
“胡说八道,连齐烨都能寻到法子惩治这群贪官污吏,朕难道会束手无策吗。”</p>
赟乘泰选择不回答,怕老六急眼。</p>
“还有。”</p>
老六幽怨的望着老伙计:“好端端的提什么竹山,莫非你以为朕已是忘记了当年竹山之誓吗。”</p>
“老臣不敢。”</p>
“不敢还说!”</p>
“陛下息怒,老臣失言。”</p>
“念你年事已高,朕不与你计较。”</p>
其实也没占什么理的老六也有点理亏,他还计较,计较个屁啊。</p>
当年说的好好的,哪怕顾全大局可以有限度的容忍一些官员、世家等等,却万万不能扼杀“公道”,结果现在好了,这些话全成了放屁,先是马岐山等人贪墨官粮一事,然后又是昨日叫黄喜等人获罪,到今天齐烨抓人还得煞费苦心以别的名头,还险些给他自己搭进去了。</p>
现在想来,当年在竹山所说的一切,俩字,特么好笑!</p>
就在此时,天子突然笑了,笑的有些诡异。</p>
“陛下何故发笑?”</p>
“外朝,皆以为齐烨让朕丢了颜面,叫宫中威严顿失,可朕,不傻。”</p>
天子收起了笑容,脸上,带着几分心疼之色:“倘若齐烨真的想要叫朕丢了颜面,叫宫中没了威严,为何还要如此煞费苦心,为何不直接将太仆寺的真正罪证大白天下,齐烨这孩子,终究还是识大体的。”</p>
赟乘泰笑着点了点头,其实他也想到这一茬了,如果齐烨真的百无禁忌想要叫天子丢人的话,之前贪墨官粮那事早就捅出来了,太仆寺这事也是如此,不识大体的话,直接捅出来,烂摊子全交给宫中,到了那时候,天子才是真的难做。</p>
“可这齐烨,当真是叫朕头疼不已。”</p>
天子终究还是下定了决心:“宫中会收回幽王府,并将齐烨逐出京中,他若愿在那皇庄逍遥度日,那便叫他待在城外,若是愿去西地寻怀武,父子二人团聚也是好事,总之,不可再任由他在京中惹是生非了。”</p>
“陛下。”赟乘泰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齐烨,无错、无过、也无罪。”</p>
“朕何尝不知,他非但无错、无过,亦无罪,可他的眼中,也无朕这个天子。”</p>
赟乘泰沉默了,这是实话,瞎子都看出来,齐烨好像根本没将宫中当回事,至少不是那么惧怕宫中。</p>
单单是这一点,就不能容忍他继续在京中晃悠了,哪怕他再有能力,再有本事,宫中也好,朝廷也罢,都不会重用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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