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砸锅卖铁，倾我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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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正陈十一，看上去约莫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p>

面容瘦削，颧骨很高。</p>

拇指上，学着镇上员外，戴着一个成色较差的玉石扳指。</p>

腰带上也学着富贵人家，挂着一个空的璎珞。</p>

结合身上绣样过时的绸缎，颇有些不伦不类。</p>

南枝打量了他一下，依着其他村民的样子，朝他欠了欠身。</p>

然而刘大牛一见陈十一，却像有了靠山一般，直接大步走了过去。</p>

“陈叔，您看……”</p>

陈十一抬手打断了刘大牛的话，扫视了一下众人。</p>

最终视线定格在南枝的身上，二人对视了几秒，陈十一率先移开了视线。</p>

“来的路上，情况我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p>

他揉搓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看向元老财和李秀芬。</p>

“这事儿，你们做得不对。”</p>

这倒是叫南枝惊讶了一下。</p>

看刘大牛的样子，感觉这二人平日私下里没少走动才对啊！</p>

真能这般公允？</p>

“陈叔，这……”</p>

刘大牛显然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p>

刚要开口，却被陈十一瞪了一眼。</p>

只好讪讪地住了口，不大甘心地看向李秀芬。</p>

李秀芬朝他摇了摇头。</p>

见刘大牛不再多话，陈十一这才继续说下去：</p>

“元家大郎的腿既然能治，当然要治！你们做父母的，怎么能拦着呢？不过……”</p>

哼。</p>

南枝就知道，哪有那么简单！</p>

果然。</p>

陈十一顿了顿，话锋一转。</p>

“上京求医，花费良多，元家大郎此前确实带回了不少银钱，但除去盖房想必也所剩无几。”</p>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南枝。</p>

一副深为她考虑的模样。</p>

“就算你婆母能为你筹到百十两，也绝对远远不够……其余的，你一个弱女子要怎么办？”</p>

南枝默默翻白眼。</p>

谁说我要上京了？</p>

再说，什么百十两？</p>

刚说的一年一百两，三年三百两！</p>

怎么就变成百十两了？</p>

真是个狡猾的老狐狸！</p>

但南枝并未多言，只是缓缓抬起眼眸，一字一顿，坚定地说：</p>

“砸锅卖铁，倾我所有。”</p>

她这话本是应付人的场面话。</p>

却不知，让某人，一记就是一辈子……</p>

村民们也尽数惊愕。</p>

彼此小声议论着。</p>

“之前听她家二丫说，这南妮儿整日哭哭啼啼的！怎么这会儿……”</p>

“是啊，虽然平时这小媳妇足不出户的，但是我听他家双棒说，老是偷着掐他们，还用针扎！”</p>

“哎呀，他家那二丫啥样你不知道啊！还有，那双棒才五岁，能知道啥……他们的话，你们也信？”</p>

“对啊，眼见为实，我看这妮儿啊，不错！”</p>

“是啊是啊，我要是有儿子，就给他娶这样的媳妇！”</p>

……</p>

南枝的话是挺感人，可李秀芬听了却着实不乐意！</p>

听她这意思，那病是非看不可了？</p>

没钱借钱都得去看……</p>

可万一到时候没治好！</p>

床上那个一死，这小蹄子一跑……</p>

欠下的债谁来还啊？</p>

莫不要找到元家，叫她小儿子元宝来还？</p>

可不行！</p>

死都不行！</p>

思及此处，她眼珠一转，将身旁的元老财扯到身后。</p>

上前一步，对着陈十一说：</p>

“他陈叔啊，南枝的话我听明白了！这样，我出……十两，给大郎治病！”</p>

她一咬牙一跺脚，出价十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