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迷乱之村哈穆林（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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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该死，明明就差一步就得救了。</p>

擎阙的心情愈加烦躁，想起曾经发生的事，他顿时失去了部分理智：“我不会再犯错的……我不会让他们失望的，我……”</p>

手中砍刀的握把，突然变得炽热起来。</p>

“唔啊！”擎阙被烫了一下，他急忙丢下荡天，看着自己手上的皮肤已被烤出了数块血印，原来崩溃的情绪又掺杂了一丝惶恐：“怎么回事，止息之戈……这是在像我抗议吗？”</p>

与其无意义的愤怒，不如回到正事当中去，擎阙赶回村子，想要尽快找回诺诺拉，现在就过了几分钟，肯定不会跑远的。</p>

对方的突然离去肯定不会那么简单，擎阙心里清楚，始作俑者将人质控制起来而不杀害，一定是为了其他利益。</p>

“是祭品？还是……”</p>

想起之前那个濒死的狗头人的遗言，擎阙心里发怵。说不定这魔笛使者也是为了“追随那位”吧。</p>

回到居民区，擎阙感觉周围一阵晃动，他停下脚步，见有无数的老鼠就从土中、枯井中、以及废弃房屋里钻了出来。足足有上千只！擎阙还没做好防护措施，这群老鼠们齐刷刷地朝着一个方向前进，从他的脚旁席卷而去。</p>

奇怪，这群牲畜怎么不咬人了？</p>

泛滥起来如同海浪一样，在荒地上汹涌翻滚着。这就是鼠患！光靠人力无法抵御的特殊自然灾害。</p>

这些巨鼠一簇一簇的，像支急行军一样，它们朝着笛声传出的位置赶去。擎阙也顺着老鼠爬行的方向行路。如果现在这情况是两年前哈穆林鼠灾的写照，那么就能说明，那个悲惨的净化者已经在村子深处等待了。</p>

……</p>

“能听到吗，擎阙？！”</p>

是麦瑟？</p>

危机发生了好久才感知到这个女人的心灵通话。擎阙一边跟着鼠群走，一边询问情况:“你现在怎么样了，那个村民听到更诡异的笛声后跑回了村子，而那些老鼠们……它们成群结队往深处爬去了。”</p>

“我这里也出现了相同的情况。”</p>

麦瑟的声音非常严肃，她似乎已经离领主的位置很近了:“这个吟游诗人吹奏的曲子，是能操纵任何生物的诅咒之术。其本源肯定出自他人之手。”</p>

“也就是说，还是跟瘟疫有关喽。”</p>

擎阙心中有了部分答案，先前见到的那个高挑的身姿，那苍白惊惧的面容:“笛师两年前死去了，现在又重新站在这片土地上，他被瘟疫带来的某种力量复活了，还有那群被他消灭的老鼠们。他想要复仇，可惜村民早已在瘟疫到来的时候，死去或是逃离，他很找不到什么目标，只能用自己擅长的手段，用瘟疫给予的可怕力量毁坏哈穆林，毁坏踏足这里的一切。”</p>

这是一场迟来的复仇盛宴，如果魔笛使者没能大肆完成他的复仇计划，那他将会随着瘟疫的停留而继续存在，比起那群外强中干的盗贼，这个怨魂一般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存在。</p>

“只能去一探究竟了，”麦瑟也知道这次探索的凶险性，“目前那惊悚的笛声没有对我们造成影响，这说明我的保护膜起了作用。”</p>

“既然有作用，你当初怎么不给村民也套层保护膜呢。”</p>

擎阙随口提问道，他没有其他意思，不曾想，对方的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什么？为了维持我们的防护和通话，我已经到极限了！总不能解除你身上的保护膜吧。擎阙，你想责怪我吗？”</p>

擎阙吃了一惊。这个老巫婆在搞什么，是我说错话了吗？</p>

“抱歉，我刚才情绪失控了，”麦瑟开始降低了音量，“以前身边的人类总说异能者只会带来不幸，所以……我们可以顺着歌声去找刚才那个人。”</p>

鼠灾泛滥得差不多了，擎阙马不停蹄地赶路，他能感觉出来，脚下这群凶恶的老鼠，每一只都在释放出不尽的怨念，它们的聚集是不可控的，只要那诅咒的笛声和可怕的瘟疫继续存在，它们就只能在行尸走肉和低劣牲畜的身份之间徘徊。</p>

……</p>

“我说过，我不会为不速之客演奏。”</p>

哈穆林的最北边，一座看似破损不堪但又别具风格的白瓦房上，一位高个子男人停留在那里，他低头俯视着地上成群结队的巨鼠们，还有远方的来客，手中的长笛再一次吹响了悠然的曲子。</p>

魔笛使者，皮特。</p>

一个身负欲加之罪的苦命诗人。</p>

他的故事已经成为了历史，腐烂在哈穆林土地下的灰白传说，伴随着一具外人的尸骨草草埋葬。现在，微不足道的灵魂重见天日，他仇恨的欲望正等待着报偿。</p>

曾经的宿敌成为了自己的化身。</p>

曾经的宿敌成为了自己复仇的力量。</p>

曾经的宿敌化作傀儡，匍匐在地上。</p>

中间夹杂着怨恨的根源。</p>

“这座村庄已经覆灭得差不多了，你还要继续破坏吗？”</p>

擎阙与麦瑟汇合，他们一同仰望着那在腐朽高楼上奏曲的吟游诗人，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家伙，现在终于肯现形，在这个充满杀机的荒地上发出挑战。</p>

“凡间的篝火将我的身躯炙烤得面目全非。”</p>

皮特停下吹奏，他的声音阴沉且丧失活力，如同咯咯作响的木偶一样：“而疾病的宿主给予了我新的生命，让我能够在这片土地上完成我最后的乐曲。”</p>

“我将为我的主人作诗，为愚昧的听众渡魂，”</p>

“活人的生命，都是祭品……”</p>

话音戛然而止，皮特吹动手中的木笛，那些聚集而来的老鼠，变得亢奋而又疯狂，朝着俩人扑了过来。</p>

“要战斗了！”</p>

“擎阙，冷静行事！”</p>

擎阙知道不能硬拼，他踏到边上的石阶，又跳到了倒塌的房柱上，巨鼠们闻着气味追了上去，用身体搭建一条条鼠桥。几只凶残的食人鼠顺着桥体跳出，想要抓住擎阙。擎阙举刀上下一斩，将几只硕大的身躯劈成两半。</p>

脓血溅射四周的时候，擎阙从房柱上坠落，麦瑟升起一块碎掉石梁，为其作为脚踏，“呼，”擎阙站稳了身姿，趁着皮特施法完毕的空隙，一把跳到那毛实无比的鼠桥上面。</p>

“吱——”</p>

又有无数饥饿的幼鼠冲到桥上，准备一口气吞噬掉擎阙。擎阙没有恋战，他等敌人即将席卷而来的时候，跳到另一座鼠桥上。地面离得越来越远，擎阙也在这时候发现，自己离领主十分接近了。</p>

“擎阙，老鼠从你四周过来了。”</p>

麦瑟在地上发现了情况，她双臂张开，让自己的控制范围加大了不少：“我要消灭它们，擎阙，赶紧从这些老鼠身上离开。”</p>

“等等，先把我送过去。”</p>

擎阙不能放弃这个机会，皮特吹笛的时候没有动弹，趁现在动手是值得尝试的。麦瑟理解其意，只见她双脚离开地面，身体伴随青光形成了一个能量载体。</p>

“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