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痛苦之村列瑟芬（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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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不是痛惜的时候。</p>

擎阙很快站了起来，失去了止息之戈，不代表他不能战斗。只见他回到红马上，举起灾厄抵抗军的旌旗，用警救区队长的方式鼓舞众人的士气:“除暴安良，救困扶危！消灭使徒狄瑞吉，还世间一片太平！”</p>

“除暴安良，救困扶危！”</p>

“消灭使徒狄瑞吉，还世间一片太平！”</p>

在刚才的祛疾烈火下，红马也得到了足够的治愈，它的嘶鸣声与众人的呼喊一同响彻天地，只为能够酣畅淋漓的战一场。</p>

此刻开始，前往列瑟芬的道路畅通无阻，使徒的真身也即将展现在他们面前，露出恶魔的恐怖面容。</p>

……</p>

“这将是你们的终途。”</p>

“将卑微的正义投入罪孽之池，逾越了真理的禁忌。”</p>

“破坏强者至上的规则，从而亵渎神明。”</p>

“胆敢怒视我，就是对神明不敬，对世间真理不敬！”</p>

“这不该是你们的反应。”</p>

“蝼蚁一般的弱者本该具备敬畏之心。”</p>

“献祭你们的灵魂，然后以躯壳的养分作为补偿的敬畏。”</p>

“躯壳腐败了，被剥夺的灵魂不需要报偿。”</p>

“自诩高尚的勇士们啊，你来到这里是为做个了结。”</p>

“想毁灭我的血肉与灵魂，那曾经是正义，现在仅是怨恨。”</p>

“想让我走向万劫不复，最终的结局只能让无用偏远的光明黯然失色。”</p>

“哪怕我迟早被覆灭，你们也难逃脱罪孽缠身的命运，就凭我沉沦于此，渴望救赎，而你们抹去了我的救赎。”</p>

“命运不会承认你们的正义，在世间真理之下，你们终得埋没于疫病腐化的淤泥之下，血肉和肌骨皆为淤泥。”</p>

“越界的身躯破败，禁锢灵魂的囚笼坚固不摧。没有公理，没有正义，没有未来，与吾同归。”</p>

“属于你们命运的丧钟已然敲响！”</p>

……</p>

踏入这片炼狱，眼前所见之景，对于心向和平的生者而言，无疑是一幅令人痛心断肠的凄惨画面。</p>

“嘀嗒”</p>

“嘀嗒……”</p>

“哗——”</p>

走向绝望的天空感知到了久违的生灵气息，它开始恸哭，悲痛的大雨降临在这片土地上，淋湿了勇士们的衣襟，也浸透了……</p>

……那些无辜惨死之人的扭曲遗体。</p>

“不……”</p>

“不应该是这样的。”</p>

刺鼻的尸臭味袭面而来，伴随着死亡的气息，似乎永远不会消散。</p>

象征着沉重哀恸的暴雨，带来了阵阵轰鸣，雷电交加下所产生的光在大地上闪耀了几瞬，列瑟芬所有死难者的遗体于此时彻底显现。</p>

不计其数的人类尸骨，未被溶解干净的腐烂皮肉。他们有的横躺在路上，有的困厄在倒塌的瓦房中，有的瘫软在崩溃的矮墙旁，有的沉寂在碎裂的泥坑中。</p>

生灵涂炭，万物哀鸣。</p>

从这些暴死之人糜烂扭曲的面容之中，擎阙能看出他们生前所遭受的悲惶:灾厄突然降临，根本来不及逃跑，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瘟疫缠身，痛不欲生，死前还保持着挣扎的姿势，乞求神的救赎。</p>

“太可怕了，简直就是噩梦！”</p>

几个小异能者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纷纷流下了眼泪。要知道，这是他们不该撞见的场景。</p>

“我们早已预料到这种结果，即便如此，身临其境后才发现这有多么残酷。”</p>

剩余的勇士们则低头叹息，看着成千上百未被超度的亡灵，他们没有一个不痛心的，只希望这起事件能够尽快结束，让死者得以安息。</p>

来不及悼念，根本无法挽救。</p>

死去之人的哀歌在这片土地中吹奏着，久久无法停息，只为斥绝灾厄之源的残暴，让苍天的威怒早日降临于此，结束他们的痛苦……</p>

“这个村子不算大，地形看起来十分平坦，我已隐约看到使徒的身形了。”</p>

“那些瘟疫使者们肯定被召回到这里了，他们肯定会在路上设置关卡，我们必须小心。”</p>

擎阙骑着马缓步向前，其他勇士也跟着走，小心翼翼地越过死难者的遗体。</p>

雨淅沥沥的下，流淌在泥土中成为了散播疾病的死水，让众人感到寸步难行。</p>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瘟疫根源的低语突然出现，为这片沉寂的炼狱增添了一丝惶恐。</p>

“愚蠢的勇士们啊，这躺在死亡大地上的人类尸骨，难道不足以吓破你们的胆吗？”</p>

“什么？！”</p>

“很快你们就会跟他们一样，面目全非，没有任何的救赎可言，毕竟凡夫俗子孱弱的血肉，根本承受不了神的权能。你们引以为傲的自保手段在我面前也不过是徒耗功力罢了。”</p>

狄瑞吉发出了刺耳的讥笑声，它高高在上，根本不把这些生灵放在眼里。</p>

“你自称为神明的举动，真令人感到作呕！”</p>

擎阙咒骂了一声，他用愤怒的目光扫视前方，洞穿了战争迷雾，不让敌人震慑他们的士气：“我们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解救被你杀害的无辜百姓们的灵魂，并送你下地狱，让这片天地重归原本的秩序！”</p>

“你自称神明，却将灾难降临在这座城市里，肆意剥夺百姓们的生命，甚至囚禁他们的灵魂，制造傀儡和瘟疫守卫。如此残忍之举，你还妄想以神之名，凌驾于我们之上？”</p>

“现在，我们就要净化这片土地，结束你在诺斯玛尔的亡灵统治。只有杀了你，才能给死去的人一个交代！”</p>

擎阙怒斥着，其他勇士也纷纷附和，他们下定决心要跟狄瑞吉死战。</p>

狄瑞吉则对这种送死的行径嗤之以鼻，当然，他也没有准备放过这些家伙，要知道，自己的计划可是在付诸实施呢。</p>

“是嘛，那就尽管出手吧，将我送向命运的终点，归向所谓的‘征途’……”</p>

“不过在此之前，我倒想问问你们，这所谓的土地被你们净化之后，究竟能变成什么模样，会让悲剧和仇恨不再发生么？”</p>

“什么？！”</p>

听着对方匪夷所思的提问，擎阙等人愣了一下。</p>

“当你们杀死我的时候，悲剧将会再次发生，仇恨将会再次增添，只不过没有任何一个有意识的个体，肯为我哀鸣了。”</p>

“我确实是灾厄的化身，但我也是命运的受害者，跟你们，也跟地上的尸体一样。即使作为神明，我也没有选择的权利，亦没有对抗命运的能力。”</p>

“而我所遭受的命运，就是生长了这一副瘟疫躯体，让卑微脆弱的你们无法靠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