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全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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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闺院，主厅高台之上。</p>

每年的七夕诗会，春闺院都会请来一些当代大家作为评审。这最后一场预赛的评审是三位沉淫诗道多年的老者，每个人都有不下百首作品流传于世。</p>

“还有作品送上来吗？”其中一位白胡子老人抿了口茶，问道。</p>

“已经有上百篇了，应该没有了。”青衣老者左右看了看，说道，“时间不早了，两位一起看看吧，每人选出最中意的十首，然后我们再一起核对。”</p>

“老夫早已看完几十篇了，没一个能入眼的。”紫衣老者的面前摆了一沓诗稿，其中绝大部分都是打油诗，还有一些是辞藻堆砌、驴唇不对马嘴的，他只看了一眼便扔到旁边了。</p>

“这首还不错。”白胡子老人捋了捋胡须，将一张诗作分享给其他两人。</p>

“雪消冰解水生波，春到江南奈尔何。只有梅花知此意，暗香疏影月明多……嗯，勉强够看，放在前两场，足够进前十了，想来今天也差不多。”</p>

于是这首《梅花赞》便被挑出来放到十佳的候选行列之中。</p>

“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真他娘的妙啊！老夫很久没读过这么好的诗了。”紫衣老头看到了陈容第一首卖出去的《梅花》，不禁拍案叫绝，把另外两人都吓了一跳。</p>

“确实是好诗，恐怕会是今晚最佳了吧。”</p>

“等等，看我这首——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p>

“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p>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p>

“这有两首《卜算子》，从格式上来看，像是两人约定好了做的仿写，虽然表达的主旨大相径庭，但毫无疑问，都是百年难遇的好词啊。”</p>

“还有这首、这首……”</p>

连续这么多首质量极高，丝毫不亚于当世名篇的诗词出现，三位评审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p>

“今天这场的质量怎会如此之高？刚刚选出的这十首，任何一首都足以在前两场预赛中拔得头筹了，甚至放眼历届七夕诗会，也少有敌手啊。”</p>

“跟这十首相比，《梅花赞》就显得平庸了许多。可惜，这人如果去参加前两场，说不定是能入选决赛的。”青衣老者略感地惋惜摇了摇头。</p>

“那就定下这十首？”</p>

众人纷纷点头。他们挑选出的这十首，每一首与其他作品相比都是碾压之势，选它们作为十佳，相信公布结果之后应当也不会有人反对。</p>

“拿给宛姑娘过目吧。”白胡子老人将十首诗作交给了伙计。</p>

“等等。”青衣老者突然叫住伙计，尴尬地笑了两声，“呵呵，还是把《梅花赞》也加上，让宛姑娘自己来选吧。”</p>

……</p>

“小姐，这就是他们选出来的十佳么？怎么还多了一首？”</p>

另一件雅阁内，一大一小的主仆二人正在品读评委送来的十一首诗词。</p>

这主人便是评委口中的宛姑娘，闺名宛青，是春闺院的花魁娘子。宛姑娘是位清倌人，也就是卖艺不卖身的那种，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精，样貌更是绝色，人称安宁第一美人。不少达官显贵只为了看她一眼，听她唱一首曲儿，就愿意豪掷千金，她就是春闺院的活招牌，也是最大的摇钱树。</p>

按照惯例，在七夕诗会上夺魁的才子，能够与花魁共度春宵，但也只是成为花魁娘子的入幕之宾，吟诗作对、把酒言欢、听听小曲儿什么的。至于能不能更近一步，还要看姑娘瞧不瞧得上你，万一真瞧对了眼，姑娘愿意白给也说不定。可若是瞧不上你，花多少钱也别想在花魁身上满足淫欲了。</p>

“应该是难以抉择，想让我淘汰一首吧。”宛姑娘将十一首诗词摊开摆在桌面上，转头对丫环问道，“你看上面的名字，有没有今晚买诗之人？”</p>

秀儿一边看一边说道：“我也只晓得其中几位熟客的名字，其他人要见到本人才知道。喏，这位王公子，还有宁公子是向那人买了诗的，这位朱公子也是熟客，但他今晚没有买诗。”</p>

“这么说，他至少中了两首？确实有点本事。”</p>

“小姐，不是要淘汰一首么，要不在这两首选一个吧，杀杀他的锐气。”</p>

“这两首都是无可争议的传世佳作，绝对不能动。”宛姑娘轻轻摇了摇头，“这首《梅花赞》与其他十首不在一个水平上，肯定是要淘汰的。”</p>

宛姑娘把所有诗句再次通读了一遍，默默点了点头，随后便开始誊写。边写着还喃喃自语道：“江南的诗才已经如此繁盛了么？这十首佳句，真叫人意外啊。”</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