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 黑河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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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冰带遥遥在望。</p>

蒂依然给丁宝山镀上反膜，再加了一层气罩防御，却也不知能不能抗住瘴气压力。她环顾四周，寂静如死，没有光源，也就无面者发达的夜视力能看到起起伏伏的冰块。</p>

那些冰块，一开始是透明的，逐渐加深了颜色，越来越黑，海水也不再是海水，变得浓稠，散发出腥臭味。而越往北走，冰块的数量就越少，当那黑色的液体上蒸出紫得发黑的雾状物时，浮冰带也即将消失。</p>

“黑水渊……”蒂依然喃喃道。</p>

那是瘴气凝成的水，溶解了无数细小的尸块，翻滚着的气泡释放出令人反胃的尸臭。蒂依然背着老人，穿入那一眼望不到头的瘴气之中，听着周围冤魂啸叫，环绕着入侵者飞来飞去，不断嗅着丁宝山身上活人的气息。</p>

无面者的威压无声释放出去，仿佛一股大风刮过，百鬼退避，清出黑水渊上一片干干净净的空域。</p>

再往前看，血月升起来，世界也变亮了些许。黑水渊的尽头那惨白的沙漠映入眼帘，更远处有两三头虚兽浮游来去，正伺机南下。</p>

“……”蒂依然愕然自语：“到了。”</p>

她降下高度，踩到那松软的沙地上。这是为了保险，虚圈的边境线究竟有多严格也说不清楚，还是脚踩沙漠来的稳妥些——在这里就可以打开黑腔了。</p>

丁宝山趴在她背上，迷迷糊糊，似乎要醒来，但虚弱得睁不开眼。</p>

突然，蒂依然浑身一紧，只听丁宝山惊呼：“啊！”两只胳膊勒紧她的脖子，但转眼就被一股巨力拖走！</p>

她回身一拽，岂料丁宝山后退的速度快得惊人，直接从她指尖滑了出去，扑通一声落入水里。</p>

蒂依然心想那是水里有东西作怪？动念间，将身前的黑水拔起三丈高，但丁宝山却不在水里。</p>

“……”蒂依然警惕着，灵络扫荡四周，没发现一道人息。她纵身而起，在河边闪出数百丈，突然间视野一转，看到一个持枪的人影！</p>

强者的姿态就是让人挪不开眼。</p>

那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一身游军的轻甲，银质肩章上是守夜人都督专用的金盏花……</p>

是潇康！</p>

同时又见黑雾聚集成细小的颗粒，在潇康周围缓缓流转，而丁宝山，居然就躺在他身后。</p>

蒂依然没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只判断有丁宝山在，她不敢动万魂场和噬宴了，如果短时间内她赢不了这场战斗，丁宝山就会窒息！</p>

潇康二话不说，噬神枪锋横扫，气浪如狂龙咆哮。</p>

轰轰轰轰！</p>

四面八方的气击全无死角地包围了蒂依然！冲击波和声波炸得她措手不及，感受到密密麻麻积压在全身的钝痛。她被震得晕头转向，满眼都是白沙，只能尽快找到这波包围的薄弱点，架起防御冲出去。</p>

白沙向一重厚重的帘幕，剥夺蒂依然的视野。她闷头冲出去了，致命的危险感又从身后刺来——潇康已欺身近战！</p>

蒂依然一个拧身避过潇康突刺，手中甩出一条尸液淬成的鞭子，毒蛇般缠上噬神枪，奋力一拽。</p>

潇康直接发动高频震颤将其震碎，不过还是慢了一步，他小看了蒂依然的地量，被带得往前一倾，便只见无面者左手掌心爆出一束金光，射向他心脏。</p>

——噬线。</p>

金色光束射穿黑夜，以之为中心，魂体燃烧的领域狰然扩散。潇康满阶的瞬步躲过了光束，却没能躲过那看不见的领域！只觉得全身气脉乱行，脑袋里翻江倒海，似要爆炸。</p>

那是蒂依然将死魂噬宴的效果压缩在了激光之内，同样是以瞬间燃烧自己小部分魂魄为代价，牺牲了面积和威力，却换来了近乎瞬发的速度，也不会造成收招僵直。</p>

蒂依然全身肌肉紧绷，趁潇康晕眩，也不追击，直往丁宝山处冲去。</p>

无面者全力冲锋的速度足以击出音爆，但那样的速度突然抓起丁宝山，能直接把人扯成碎片吧？蒂依然想起这茬，只能降速，伸出手时紧张得只能看见丁宝山的脸。</p>

就在这时，大雾喷薄！</p>

蒂依然吓得脑袋一片空白，感到有什么网状的东西扑向自己，缠紧她四肢！就在她视野受阻、动作变形的那一刹那，潇康射来蓄力一击。</p>

轰！！！</p>

沙海上滔天巨浪，拔起一座绵延无尽的沙墙，向着西北方向极速冲去。一弹指，只见那沙墙的尽头有一股冲击波破沙而出，竟是顶着蒂依然直冲天幕！</p>

这股气击将她咬住！乃是噬神枪绝杀之一，风虎啸。</p>

蒂依然感觉五脏六腑具碎，胸骨也被碾得凹陷下去。她撑开眼皮，用模糊的视线找寻自己中招的那个位置，心想丁宝山人类之躯，一定被炸得连渣都不剩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