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 君子坦荡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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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先声夺人，指着霁慕白的鼻子问：“你干什么？”</p>

霁慕白有点意外，不知琾彬洲最近的精神高度紧张，恐惧和负疚感已经吃掉了他的游刃有余，发生什么都能应激了。</p>

“找你……避避风头。”霁慕白心下叹息，觉得自己的账是不能好好算了。</p>

琾彬洲竖起万分戒备，“总督大人派你来的？”</p>

霁慕白没吭声，顿了会儿，百思不得其解地问：“你跑什么呢？”</p>

琾彬洲炸了，“你不追我能跑吗？”</p>

霁慕白一脸：你不跑我能追吗？</p>

琾彬洲不出声地骂骂咧咧——男人！确实比女人危险。不擅长的操作果然不能随便尝试。</p>

“有话就说！”他完全没心情演了，语气极重，“别跟我耍心眼儿。”</p>

霁慕白越发吃惊，只觉得眼前的琾彬洲和从前判若两人，怔了会儿，小心措辞：“呃，你知道乌昆拒绝南疆，买的是静灵界的面子吧？”</p>

琾彬洲大吃一惊，“什么？”</p>

霁慕白开始说瞎话：“你的力量也算一部分原因，但主要还是因为满朝上下都知道你抱了怀将军的大腿。”</p>

琾彬洲哭笑不得地骂道：“操你妈的！真不要脸！这种话你都说得出口？”</p>

霁慕白：认真脸。</p>

“……”琾彬洲笑了一会儿就不笑了。</p>

霁慕白平复心情，整理了一下，说：“我被静灵界驱逐了，无家可归，来投靠你的。”</p>

琾彬洲直接问：“我不收你你就要直接找乌昆了是吧？”</p>

霁慕白摇头，“我不敢。”</p>

琾彬洲问：“你有什么不敢？”</p>

霁慕白还在想他到底为什么这么激动。</p>

琾彬洲恶狠狠地说：“你这人脑子不对劲，霁慕白，你都被兰台剥得一无所有，还能这么阳光灿烂的？”</p>

霁慕白越发怔忪了。</p>

琾彬洲说：“你知道从外部打进州内，意味着你要杀了你那两个舅舅吗？你爹娘不是人质吗？你这人钝的吧？没有心是不是？”</p>

霁慕白眼色一沉，不接这话。</p>

琾彬洲气喘吁吁，感觉自己浑身炸毛，简直不像个年长的了，而霁慕白的眼睛太亮，被戈壁的夕阳一闪，熠熠生辉，明晃晃的坦荡和坚决。</p>

——就像同一个语境下的反面一样！</p>

“我的心不在头衔和地位啊，”霁慕白说着也是灵台清明，眼睛更亮了，“我只是单纯地想开州。”</p>

琾彬洲：“哈哈哈哈……”</p>

霁慕白撇撇嘴，是挺好笑的吧？</p>

琾彬洲苦笑完了，眼眶都泛着湿意，脸也被大漠映红。</p>

霁慕白也是半带迷茫，黯黯地道：“我知道会有代价，但那不代表当下的决定是错的。我不想因为恐惧未来，就让现在的自己迈不出去。”</p>

琾彬洲很不耐烦地问：“你说完了，到底要怎样？”</p>

霁慕白顿了一下，“投靠你啊。”</p>

琾彬洲：“……”</p>

霁慕白真没想到一个完圣体能把人刺激成这样，不禁怀疑，换个人来，琾彬洲会表现出这么暴躁的一面么？</p>

嗯，那不重要，重要的是琾彬洲真的很暴躁，不是因为恐同这么无聊的理由吧？那就是在他的心里，静灵界是充满压迫，令他走投无路的这样一方世界么？</p>

霁慕白不禁往前走了一步。琾彬洲立马回头扫视，肌肉紧绷，仿佛下一刻就能弹射起飞，离他远远儿的。</p>

“……”霁慕白站住了，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已极。</p>

那一瞬间，他眼里的真心被琾彬洲捕捉到，后者微怔，竟错觉这是上苍丢下的一根救生索！是自己回头的岸，唯一获得救赎的机会？</p>

“据我所知……”霁慕白小心翼翼地说：“乌昆现在还是杂牌军——跟朝廷比的话。你是不是打算用血盟，给他们原有的圣祷武士分配神恩，然后以正规军的系统训练他们？”</p>

琾彬洲的眼神变得无比警惕，伴着深渊般的惊恐，瞳孔失焦乱颤。</p>

霁慕白又问：“不兼容吧？那样的话，他们现有的体系就得全部作废了，而且短期训练下来，也不一定比得过朝廷军。静灵界对于收编杂牌军倒是有不少经验，我带了很多资料，你要不要看看？”</p>

琾彬洲转身走开两步。</p>

霁慕白尴尬地杵了一会儿，转向北方，“听说乌昆现在要把出盆地的路线打通，飒铃公主该打到雅山城了？”</p>

琾彬洲沉声道：“你想干嘛？”</p>

霁慕白说：“我想观察一下乌昆人的作战模式……要你不陪我去？都到这附近了，帮她攻下城池也好。”</p>

琾彬洲拉长脸，眉头绞在一起：“你以为我很闲么？”</p>

霁慕白觉得他的表情很复杂，甚至透露出了一种难言的失望。</p>

琾彬洲解下玉佩扔了过去，“霁慕白，你是有分寸的人，不需要我提醒你吧？”</p>

霁慕白很“老实”地点点头。</p>

琾彬洲又说：“雅山城是硬骨头，飒铃不一定啃得下来。很快她会回国，你干脆就跟她一路。既然要整军，你也做了功课，不防借此机会多多观察，整理一份报告给我，我们之后一起做。”</p>

“……”霁慕白被这种突然转变的干净利落渗到了，浑身骨头都透着湿冷。顿了会儿，敛着眉目说：“知道了。”</p>

琾彬洲冷冷地说：“我在乌昆等你们班师。”</p>

霁慕白再度颔首。</p>

琾彬洲转身飞走了。</p>

霁慕白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幻翼装像一只黑色的飞蛾，变成天边一个小点。</p>

——不对劲。</p>

霁慕白想，既然琾彬洲这么抗拒他们了，怎么可能放心让他直接接触飒铃呢？</p>

他试着把自己带入琾彬洲，突然想到，作为一个习惯玩弄别人感情的人，他没准会设想一个痴心少男被心上人弄死的桥段？</p>

——颇有悲剧色彩吧？</p>

霁慕白也怕自己被毒杀，强忍心底一片恶寒，展开地图研究了一下。</p>

雅山城在西北面，这就上路。</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