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6 使命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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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皓修凝然道：“绝不。”</p>

怀化春的声音很低：“你带琾彬洲，去找血池吧。”</p>

白皓修抱拳领命，“定不辱使命。”</p>

怀化春跟着站了起来，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爽快，这么坚决。他顿了会儿，呼吸发颤，极其沉重地说：“保证他不带着半位面的钥匙去，否则他计划得逞，立刻会杀了你。”</p>

白皓修别的全不问：“知道了。”</p>

所以这件事，就全落在他的身上了。</p>

而怀芳镜最终不会嫁！</p>

那么接下来，静灵界的外战波涛汹涌地拉开帷幕！白皓修不揣测琾彬洲为什么不惜撕破脸，但要打就打！他们不惧。</p>

他抬头望着总督，像是最后一眼，平静地行一礼，转身离开了。</p>

怀化春跌坐在椅子里，一手撑着额头，泪下沾襟。</p>

想不到自己竟欠了一个小辈的，更要怀芳镜承受悔婚的巨大羞辱！</p>

……</p>

这事大条了。</p>

白皓修没有立刻回皖州，而是在晁都禁区思考了很久，望着星斗满盖的夜空，思想如大海般深邃。</p>

这段时间以来的焦灼和烦躁悄然褪下去，他觉得有些事很重要，有些事则不重要，渐渐地划分开来。</p>

也许所谓的安全感，从来不是环境和条件造就，而是由心而发，由不懈的坚持和努力浇灌出来的吧？</p>

也许，他们为的不是力量和权势，也不是功勋和霸业，而是为了在一次次血染的挫折中，一步步接近自己本来的样子，变得舒展而强大。在终点来临的那一刻，他们可以平静地拥抱死亡。</p>

生而无憾！</p>

————————————</p>

洛桑望着书房一片狼藉发着愣，院子里的冷风吹进来，“哗”得推开了门。</p>

她感受到熟悉而清冷的灵压如风一般将自己包绕，回头，白皓修的眼光清澈而沉重，一步步走到近前，伸臂拥住了她。</p>

洛桑闭上眼，伸手环抱。感觉到白皓修的手探入她发间，搂住后脑，像在轻揉一只小猫的脖子。</p>

“阿桑，”白皓修问：“困不困？”</p>

洛桑顿了会儿，脸埋在他肩窝，摇摇头。</p>

白皓修说：“帮我磨墨吧。”</p>

洛桑身子微颤，“好啊。”</p>

她两只胳膊圈住白皓修，抱得很紧，虽说自己才是娇小的那一个，但怀抱的力量直要将对方塞进身体里，竟是一种保护的姿态。</p>

不知何时，外面飘起了大雪。</p>

……</p>

风的味道很独特，带着絮软的雪花飞舞，并不让人觉得寒冷寂寞。屋里屋外好似两重世界，院内是暗蓝夹杂着银白，书房的门半掩，洒满明亮的暖光。</p>

白皓修坐在桌案前低头忙碌，洛桑趴在桌上，目光描绘他的侧脸，眉目如山水。</p>

——师父，我该成为什么样的人呢？</p>

她小时候曾这么问。</p>

——作为一个坏种，觉醒了本不该有的观星之力，是不是上苍训示，要我做魂师，要积蓄力量，修养德行，决不能终生碌碌，随波逐流呢？</p>

记忆中，那也是一个漫天飞雪的夜。</p>

顾长业只是摇头，说不知道啊。</p>

她很不解，那时师父在她眼里，就是最德高望重，无所不知的人了，怎么会连这都不知道呢？</p>

——那师父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呢？</p>

她又问。</p>

顾长业想了很久，胡子上都落了雪花，才慢吞吞地说，师父不是圣贤，但求能在临死前看清自己，就不枉此生。</p>

……</p>

“你知不知道，”洛桑的眼神飘在远方，几分若即若离的痴恋，“你长得很好看呢？”</p>

白皓修摇头说了实话，“我不喜欢我的脸。”</p>

洛桑微讶，但想起了冷巡。</p>

白皓修又失落地说：“也不喜欢我出生的日子。”</p>

洛桑轻声道：“那一天，是全世界的幸运日。”</p>

白皓修微微一怔，放下了笔。</p>

“你会救很多人的。”洛桑笑了起来，好像有阳光落在她的眼睛里，湿气折射了头顶的悬灯，将潭水化为璀璨的星海。</p>

白皓修眼含湿意，“为什么这么想？”</p>

洛桑说：“就是有这种感觉。”</p>

白皓修问：“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p>

四目相对时，洛桑能感觉到，白皓修有危险了。所以她有点语无伦次，委屈、伤感，只想对他说：“你不用觉得亏欠我什么呀。”</p>

白皓修怎么能不觉得呢？他们才新婚一天而已。不过转念，他必须把那些软弱悲观的想法咽下，让它们变成一股不可动摇的决心，宽慰洛桑：“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因为我们走的是正道。”</p>

洛桑说：“我也相信。而且从小我就知道，人有千百种活法，可唯独接纳自己，顺应心之所向，才能找到那条唯一的路。我会为我的选择负责，就像你一样。”</p>

白皓修轻抚她的脸，情愈浓，眸色不断加深。洛桑有些羞赧地抬头凑上前，白皓修同时也动，谁先吻谁的，说不清楚。</p>

冷风“呜呜”地吹，吹不散房间里逐渐升高的温度。两人的吻从温柔缱绻到炽热浓烈，洛桑双臂环住白皓修的脖子，将欲言又止的爱吞没在纠缠的唇舌中。白皓修揽着洛桑的蜂腰，把她揉在自己怀里。少女缠绕上来的温暖身躯，像一条蜿蜒的河流。</p>

天将破晓，红烛垂泪，窗外渐渐泛起苍白的晨光，大雪仍旧。</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