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圣愚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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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新叶卡捷琳堡，地下。</p>

这座堡垒的地下部分庞大，建筑风格粗犷，街道宽敞巨大，军用设施与民用混合建造在一起。</p>

此刻，通往地上的巨大电梯平台前方，人们再次聚集在一起。</p>

所有军人都处于外出战斗或待命状态，聚拢此地的都是平民。</p>

与之前相对喧闹的送行不同，这一次，聚拢起来的人们相对安静。</p>

人群中时不时传来女人的抽泣声，和男人们的低声交谈。</p>

“广播说了，需要出动‘圣愚’团。”</p>

一个瘦削的高个男人带着倦容向身旁的同伴说道：</p>

“……那些该死的畜生，妖魔，它们想灭绝我们，是不是？圣愚……这是第几次了？”</p>

他的同伴是一个穿着工装，身材矮壮，双手满是老茧的男人。</p>

“第三次。”</p>

工装男低声回答，兴致不高。</p>

瘦高个左右看了看，疑惑道：</p>

“……波琳娜呢？她没和你一起来？</p>

“今天你俩不都是休息日吗？”</p>

“她哭昏过去了……格奥尔基，我让她在家休息，我来这里。”</p>

工装男的声音更低了：</p>

“她的弟弟，你知道的，也是……‘圣愚’。</p>

“他就在今天的队伍里。</p>

“我来送他。”</p>

“……”</p>

格奥尔基一时哑然，说不出一句话。</p>

过了几秒，他清了清干涩的喉咙，勉强说道：</p>

“是的，我记得……列维亚。</p>

“那孩子是个好小伙，体格多棒啊，还记得咱们刚迁进来那会儿，他一点都不沮丧。</p>

“他身上有那股劲儿，那股不服输的劲儿……”</p>

工装男抬起头，看着堡垒出口上方的模拟灯光，深呼吸了几下，哑声说：</p>

“是啊，他成为机师那天，波琳娜又哭又笑，用攒了很久的配额做了一大桌子菜。</p>

“她说，他是列维亚家族的骄傲，说他继承了爷爷的血，英雄坦克手列维亚的血……我们很久没有那么开心了。</p>

“那天，这孩子第一次喝了酒……他是个好孩子，你知道吗，为了成为机师，列维亚从来不沾酒，一滴都不沾！</p>

“他告诉我，他一定会成功驾驶那五台‘战狂’中的一个，保护我们。</p>

“他还说，他要带我们打回地面，夺回我们的家……”</p>

工装男的声音越来越哽咽。</p>

他的哽咽似乎具有传染性，人群中渐渐充满了抽泣声。</p>

格奥尔基的情绪也随之低落下去，他伸出同样遍布老茧、骨节粗大的手，用力拍了拍同伴的肩膀。</p>

他知道，那孩子最终失败了。</p>

他没能通过那个什么“共鸣”。</p>

否则，就不会成为“圣愚”。</p>

格奥尔基和矮壮同伴既是建筑员，也是农人，现在的职责则是军队的后勤维修员——堡垒城市里的人没有固定职位，只会根据需要，在不同的月份和时节做不同的工。</p>

人类被驱赶进地下的时代，每个劳动力都要尽可能多地创造价值，谁也没办法挑挑拣拣。</p>

而正因为近期在军队的工作，格奥尔基才终于明白了，究竟什么是“圣愚”。</p>

以及，为什么这些“特殊作战人员”永远有去无回。</p>

与量产机甲不同，“高级机甲”并非人人可以驾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