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相遇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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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白说：“当时我的确没想到，玛丽说的‘危险’是真实存在的。”</p>

“你应该早点发现，玛丽安特的父母因为某种原因不能陪伴她，这一点就很可疑。对于学生来说，特别是高中时期，怎么能没有父母的陪伴呢？”</p>

“……你就别显摆你学到的那一点点人类社会的知识了。”</p>

“哈哈，行吧。”</p>

——————————————————————————</p>

又是一个午后。在放学后的人潮中，玛丽安特发现了熟悉的身影。她急忙跟上去，但她不敢呼唤对方的名字——她怕被别人发现。</p>

终于追了上去。玛丽安特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星白！”</p>

“诶？……”</p>

真影星白回过头，“玛丽，是你啊……”</p>

“最近都没看见你，是有什么事吗？”</p>

“啊，没什么……”</p>

“…………”</p>

玛丽安特默默看着星白。然后，她的声音小了许多：“我们找个隐秘的地方说吧。”</p>

“啊，好的。”</p>

两人来到了她们曾经最喜欢去的地方——离学校只隔着两条街道的书店。这里有她们爱看的小说，而且很少有学生来这里——这家书店居然不卖辅导资料。</p>

“星白，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最近你都不来找我啊，之前你都会主动来找我的……”</p>

“……这，我最近比较忙。”</p>

“不会吧，这段时间学业并不重啊，还是说你家里有什么事？”</p>

“也没有。我……”</p>

“如果出了什么事的话，尽管跟我说好了。”玛丽安特关切地说，“我们是朋友啊，无论怎样我都会帮助你的！”</p>

“玛丽……”</p>

星白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下定决心般，说：</p>

“你也知道的，班里的那个人，艾瑟琳。”</p>

“诶？她吗……”</p>

玛丽安特也明白了。</p>

“那个人最近一直在欺负你，对吧？虽然你没跟我说，我都注意到了。”</p>

“也不能说是欺负……”</p>

“我说你，都这时候了还给那家伙开脱呢？”星白的语气充满了愤怒，“她就是在欺负你啊，我也知道她家里有权有势，身后有一群跟班。她嫉妒你，所以联合她的那群跟班一起打压你。你不能这样屈服于那个家伙。”</p>

“…………”</p>

“不过，你应该没有受到那家伙太多影响吧？”星白苦笑一声，“那个家伙眼见针对你没有用，于是开始找我了。”</p>

“找你？怎么能做这种事！是我惹她不高兴的，为什么要牵扯到你？”一听到这话，玛丽安特也生气了。</p>

“只能说那群人是物以类聚罢了。”星白冷笑道，“自己没有超越你的实力，就群聚在一起，共同发泄自己内心的阴暗面——她们是典型的抱团取暖的乌合之众，凭借人数优势攻击我们，然后还洋洋自得以为战胜了我们，实际上她们只是精神胜利了——你也打心底把那群人当作败类，是吧？”</p>

玛丽安特没回话，而是小声说：“所以，艾瑟琳对你做了什么？”</p>

“她让我不要跟你交往了——典型的孤立行为，她们也就只会干这种事了。”</p>

“…………”</p>

虽然星白嘴上说瞧不起那些人，但她内心肯定还是害怕的，不然这段时间她也不会一直回避着自己了。玛丽安特心想。</p>

“既然这样，那我最近一段时间就不找你了，好让你不被她们打扰……”</p>

“啊，别这样，玛丽。”星白急忙说，“我怎么会怕她们呢？我们继续交往，没关系的。”</p>

“真的没问题吗？”玛丽安特还是有些担心。</p>

“放心吧。刚才你不是说了吗，我们是朋友啊！你无论如何也会支持我的，对吧？有你的支持，我什么都不会怕的！”</p>

玛丽安特摸了摸胸前的十字架——那是家族的人给她的护身符——坚定地点了点头。</p>

“谢谢你，星白。能有你做朋友，真是我一辈子的幸运。”</p>

“玛丽，有你在，无论什么样的艰难险阻，我们都会挺过去的，对吧，对吧？”</p>

“令人羡慕的友谊。”那个声音评论道，“按照你们人类的标准，这的确是值得铭记一生的礼物——然而你没守护住它。”</p>

“那时候的我太弱小了。”星白说，“我有守护这份友谊的愿望，却没有守护它的能力。”</p>

“我知道当时的你是身不由己。你没有足够的力量，但你有复仇的信念。所以这一场复仇，你准备了这么多年。”</p>

于是，回忆来到了最后的阶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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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阴沉的天空下着微微细雨，灰色的天空和街道给整个世界一种压抑的气氛。</p>

真影星白撑着雨伞，麻木地行走在雨中。</p>

——玛丽安特死了，而且是因为她而死的。</p>

星白也没预料到事态会发展到那个地步。但它的确发生了，而且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后果。艾瑟琳居然会杀人，受害者是她最好的朋友玛丽。</p>

星白坚信，玛丽安特是为了保护她而死亡的，所以她有责任为玛丽报仇。</p>

没时间感到悲伤，或者说，星白不允许自己悲伤，因为她已经决定，剩下的生命里，她必须完成一件事——让艾瑟琳-卡斯特尼亚付出代价。</p>

但她知道单凭自己无法实现复仇，艾瑟琳身边肯定有保镖。可是如果能联系到玛丽的家人呢？玛丽的姓是伊凡多恩，是不列颠国的一个已经没落的贵族。他们中也一定有人为玛丽的死感到愤怒吧？不久后，星白结识了一个叫艾泽斯的青年，他是玛丽安特的堂兄，也有着给玛丽报仇的决心。</p>

于是两人开始了联系。经过两年的筹划，他们盯上了这艘“碧海之翼”，艾瑟琳将会出现在这艘船上。他们的复仇计划，会在这艘船上实现。</p>

此外，真影星白还隐瞒了一件事，就是存在于玛丽安特的护身符中的东西。</p>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生物，因为看不见摸不着。但那个东西时不时就会与自己对话。玛丽死后，星白拿走了她的破碎的十字架，然后就感受到了那个东西的存在。根据那个东西的自述，它是一种名为“天使”的物种。而且这个“天使”有神奇的能力——它会读取别人的记忆。</p>

“其实我挺好奇，为什么你会为了别的人类个体，付出那么多心血的。”天使说，</p>

“你不会明白的。有些事，人们愿意为之付出自己的一切——更别说是为了我的朋友。”</p>

“那我就拭目以待吧。不过以你现在的身体状态，今晚的行动恐怕是你今生仅有的机会了。如果你的身体素质好一些的话，你说不定能获得我的力量，那样你可以轻而易举地实现复仇。可惜，你没有这个天赋。”</p>

“我不需要你的力量。”星白说，“我会用自己的行动，实现我的愿望。”</p>

“但你要明白，人类的力量是有极限的，而天使没有。”</p>

“但我的病痛的确是因为你加剧的。”</p>

“没办法啊，”天使说，“你执意要把玛丽安特的护身符带在身边，却不知道天使会给被附身者带来严重的身体负担。你大可以随时把我甩掉，因为你没有能力使用我，我更不屑于追随你。但你太固执了——是为了把挚友的遗物保护好吗？”</p>

星白没有回答，而是说：“该出发了。”</p>

“但愿结局来临的时候，你不会为此感到后悔。”</p>

（一定不会后悔的。）</p>

星白在心中想到。</p>

4：05</p>

“樱子！”</p>

看到走廊上熟悉的身影，花川原激动地喊道。但他很快就愣住了——樱子的身边还有两个男性？</p>

其中一个就是汪诘。另外一个是他不认识的，西装革履的家伙。</p>

“啊，是花川原。”樱子转过头，看起来非常高兴，“给你介绍一下吧，这位是夜辰先生，他是艾瑟琳小姐的朋友。”</p>

“你好，花川原。”夜辰看上去很礼貌。</p>

“你好，夜辰先生……”</p>

花川原跑到樱子面前，抓住她的胳膊，急切地问：“你之前这么长时间去干什么了？这么长时间没联系我，这太危险了吧！樱子，没有遇到什么危险的人吧？”</p>

汪诘和夜辰面面相觑，尴尬极了。毕竟他们很难不怀疑花川原在暗指自己。</p>

“没有没有，我好得很。”樱子说，她还是隐瞒了艾泽斯的事，“倒是你，花川原，有什么收获吗？”</p>

“啊，这个我不方便现在说……”</p>

“嗯……那好。”</p>

樱子回过头，对汪诘夜辰两人说：“要不，你们两个先去找星白小姐吧，我和花川原还有些事要做。”</p>

汪诘很无奈：“啊？那我们见到星白该说什么……”</p>

“明明是你自己要去找她的，怎么还问我怎么说呢？”樱子训斥道，“你只要把自己这么多年来内心的想法告诉她就行了。加油吧，我相信你！”</p>

“…………”</p>

夜辰看了看花川原，对汪诘说：“我们先走吧，樱子小姐过一会儿肯定也会来的。”</p>

“好吧。”</p>

樱子急忙说：“谢谢你的理解，夜辰先生，还有汪诘，祝你们成功！”</p>

“你也要保重，樱子小姐。”夜辰说到。</p>

两人离开了。花川原依旧没弄懂形势，问：“樱子，他们都去干什么？”</p>

“他们估计是想阻止星白小姐实行她的复仇计划。”</p>

“啊？他们和星白小姐是什么关系呀？”</p>

“这个嘛……我尽量快一点解释。”</p>

听完樱子简单的解释，花川原点了点头：“夜辰先生是来帮助艾瑟琳小姐的吗。至于汪诘……好的，我明白了。”</p>

“话说回来，我不是让你去找汪诘吗？当时你和他说了什么？”</p>

“啊，其实也没什么……”</p>

花川原把和汪诘的对话简单复述了一遍。</p>

樱子点了点头：“其实不难看出，他跟你说的女生就是星白。可能汪诘内心也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吧，不难看出，他对玛丽的死深感自责。”</p>

“难道他觉得，玛丽的死与他也有关系？”</p>

“是啊，毕竟他在那时选择了袖手旁观——他完全有能力阻止玛丽追过去的吧？”</p>

“嗯。”</p>

花川原明白了，“那么，樱子，为什么你要把汪诘和夜辰先生支走呢？你还有什么事要去做吗？”</p>

“哈哈，是的。”樱子说，“我要去找一个人……嗯，或者说是，一群人。”</p>

“谁啊？”</p>

“我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我确信他们存在，就在这艘船上。”</p>

花川原顿时明白了：“就是你说的，卡斯特尼亚家族的、或者说，处在‘暗区’的人？”</p>

“算是吧。”樱子苦笑一声，“虽然这很危险，而且我根本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我必须去——不然他们会让星白的复仇计划变成不可控的程度。”</p>

“我和你一起去吧！”</p>

“绝对不行哦。”</p>

“诶？”花川原愣住了。</p>

“正如我所说，这太危险了。你需要做的，就是去找艾瑟琳，然后注意不要让事情变得无法挽回——简单来说，就是确保所有人的安全。”</p>

花川原摇了摇头：“别这样，樱子，让我跟你一起去吧！汪诘和夜辰能处理好的！”</p>

“真的不行……”</p>

“你就相信我一次吧！为什么你总是一副把我当小孩子的样子呢？我是担心你可能遇到危险啊！你刚才有一段时间和我失去联系了吧，那段时间你在干什么？难道是遇见了什么……”</p>

“听我说，花川原。”</p>

忽然，樱子牵住花川原的手，一脸严肃地盯着他。</p>

“你先冷静一下，花川原，我知道你很担心我，但我们分头行动是目前最好的解决方案了。你现在内心一定很慌乱吧，冷静下来，仔细想一想我说的话对不对。”</p>

“…………”</p>

“感觉好一些了吗？”</p>

“算是吧……”</p>

其实樱子的内心比自己紧张多了。花川原心想。他甚至能感受到樱子牵着自己的手在不停地颤抖。</p>

樱子嫣然一笑：“嗯哼，那就好。”</p>

她叹了口气，看向窗外怒号的海浪：“在暴风雨的夜晚，人们的心情也会受暴风雨的影响，变得躁动不安，会怀疑身边的人。然而，当暴风雨退去，光明到来，人们内心的阴影也会随之烟消云散——我们此时经历的故事也是如此。玛丽的死亡就是星白等人内心永远的阴影，而你的任务就是告诉他们这一切的真相——真相即是暴风雨之后的光明，它可能是残酷的，但它必须到来。”</p>

“如果没有一个处在事件之外的，不带着主观情感去看待这件事的人去将真相告诉星白，她也不会放下内心的执念吧。”花川原说。</p>

“是的。花川原，虽然与你的相遇还是几小时前，但我相信我没看错——你一定能做到的。”</p>

“可是，樱子，为什么当时你偏偏找的是我？”</p>

“啊，这个嘛……”</p>

樱子笑道，“可能正如星白小姐说的，这就是所谓‘一见钟情’吧。”</p>

“诶？！”</p>

花川原的脸瞬间红了。</p>

“第一次注意到你是昨天下午，你当时在餐厅的拐角处一个人坐着，在手机上孜孜不倦地打字。嗯，既然你说你出版过轻小说，那你也算是作家了吧？”</p>

“还不算是吧，只能说平时写点小说赚点外快。”</p>

“哦。我当时就立刻注意到你了，我觉得你很……与众不同。所以，我就想找个机会接近你。”</p>

“啊？这……这有点奇怪啊……”</p>

“没什么奇怪的吧！”樱子气鼓鼓地说，“少女大胆地追求自己心仪之人，有什么问题吗？”</p>

“没有问题……”</p>

“没听清，再说一遍。”</p>

“没有问题。”</p>

“再说一遍。”</p>

“没问题。”</p>

“嗯哼，这才对嘛。”樱子笑了起来。</p>

花川原没再说什么。刚才樱子的意思，大概是向自己表白了吧？告白的话她能用如此轻松的语气说出来，这种熟练的程度让人实在难以想象她只是个小孩子。</p>

反正他没有怀疑樱子给的理由。</p>

“所以，花川原，”樱子握住了花川原的手，“答应我，去找艾瑟琳和星白，好吗？”</p>

“…………”</p>

花川原沉默半晌，仿佛内心在作激烈的挣扎。</p>

然后，他点了点头：“我相信你，樱子。”</p>

樱子笑得很开心：“好的，我出发了！”</p>

她转身向着阴影处前进。暴风雨还在肆虐，人们心中的猜忌也越来越重。但她心里坚信，在黎明到来之前，阴影一定会消散。</p>

——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