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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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在一瞬间，他便明白了过来，明白了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也明白了即将要发生什么……</p>

“快跑，齐愿，跑！”突兀的，他嘶吼出声。</p>

一瞬间，齐愿被李树的嘶吼吓了一跳，但转身见李树恢复清明，面上一喜。</p>

“李叔，你恢——”</p>

“快跑，快！我身体里有东西！”</p>

喜悦的脸瞬间僵住。</p>

因为李树在出声的同时也撕裂了自己的衣服。</p>

刺啦——</p>

随着布片碎裂的声音响起，那藏于李树衣物下的狰狞伤口得以崭露，那是一道自胸口向下蔓延到下腹的恐怖深口，几乎将这个名叫李树的男人开膛破肚。</p>

而那伤口中本应存于其中的所有脏器此刻却不翼而飞，只余滴着血的红色空洞和附于皮肉的筋膜，他已经被掏空了。</p>

僵硬地转过头，齐愿看着刚刚被自己打翻在地的盘子，那里还有着模糊的脏器碎块。 这顿‘饭’所用的的材料就是李树的全部内脏。</p>

此刻他眼中充满了不敢置信和深深的恐惧，他的世界在这一刻崩塌，他所熟悉的一切都变得陌生和可怕。</p>

“啊啊啊啊啊啊啊——”那是倾尽绝望的悲鸣，他扑过去，扑到了李树的身上，浑然不顾鲜血。</p>

他试图伸手把内脏塞回李树的腹腔，但李树却伸手拦住他。</p>

“快走！”他这样说着，眼睛赤红。</p>

“走！”他又怒吼着重复。</p>

齐愿这才注意到，那空洞赤红的腹腔内，有东西在酝酿涌动，像是一条游在虚空中的绿色……小鱼？。</p>

像是注意到了齐愿的窥视，那鱼的游速突兀提高，在空洞的腹腔内打起了转。</p>

然后就在齐愿惊恐的眼神中，化作了深绿的液体，向外流溢，眨眼间就快填满了李树的腹腔。</p>

“快走！别管我”李树一把打掉齐愿伸出的手，转头朝着厨房跑去，一边跑，那深绿的液体一边自他的身上溢出，深绿落地转瞬间就将地面腐蚀出一个大洞。</p>

砰——</p>

厨房的门被李树瞬间关上。</p>

齐愿简直要疯了，他上前奋力撞着门。</p>

铛！铛！铛！</p>

但在的那一边，李树牢牢地顶着门，尽管已经摇摇欲坠，但门依旧坚强的完成着最后的使命，将外面的人拦在门外。</p>

“齐愿，走吧，我已经没救了。”</p>

“不，你开门，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的。一定……”齐愿赤红着眼，泣不成声，有愤怒的光自他身躯中涌出，仿佛要烧穿他的躯壳，有什么东西此刻在他身体里成形。</p>

灵能泛起涟漪，随后就宛如洪流，无数的灵能汇聚，冲刷着门框，仅是瞬间，门框破裂，整道门化作碎片。</p>

但旋即，他愣住了，明明外面阳光明媚，但却好像一缕阳光也照不进来，昏暗厨房的地板上堆满了血液，令人心惊。</p>

但更心惊的是地上只剩半个身子的李树。</p>

一切都表明，李树，要死了。</p>

齐愿跌坐在地，仿佛失去了一切的力气，随着他的跌坐，一切归于平静，震荡的灵魂最终只能溅起徒劳的水花。</p>

他依旧什么也改变不了。</p>

“走吧，齐愿。”像是累了，依旧存有意识的李树缓缓靠在破裂的门上，任由腹中地液体散落，侵蚀着自己，也侵蚀着周遭的一切。</p>

“只是没想到这世界上真的有这些东西。”他看着自己在绿色液体中逐渐腐蚀的手。</p>

“齐愿，好好活下去。”到最后，他以微不可察的声音如此说着。</p>

思绪逐渐扩散，那是将死的征兆，但李树清楚，他已经死了，现在只不过是迟来的结果罢了。</p>

恍惚间，他又想起了六年前的那个下午，在警局，他第一次遇到了齐愿，因为警察的素养，他试着朝他搭了话。</p>

一切就此而始。</p>

而那些之后逝去的岁月如同流水般闪回，他想起了与齐愿的点点滴滴，那些平凡而又珍贵的时光，如今却成为了他最后的慰藉。</p>

虽然嘴上不饶人，说的话也让人血压升高。</p>

但男孩最开始那张脸，那种表情，李树始终忘不了。</p>

在男孩说出不伤心的那一刻的那种表情。</p>

那种想要痛哭但却强忍着，甚至还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p>

那种让人怎么也放不下心的表情。</p>

那种……令人心疼的表情。</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