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密室凶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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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头沿着暮白手指的方向，视线落在西南角的房梁上——梁上悬着一柄角弓弩。</p>

暮白将角弓弩取下比对，正与崔颢胸口的木箭完全吻合！</p>

“这角弓弩，可是崔侍郎的？”祈墨端着那柄角弓弩，向崔夫人问道。</p>

“是，从前我家老爷曾在洛阳时，就极爱狩猎，不过来了这长安，就不知怎的，忽然吃斋念佛起来，也不再狩猎了。”崔夫人皱了眉，眼神有些许疑惑。看来她对崔颢性情如此变化至今仍未明其因。</p>

“可这柄弩不像是许久未用的样子。”祈墨用食指指尖和大拇指指尖轻捻弓弦，“小白，你看，这弓弦上的弦蜡还有些湿腻，应该是近两日才打的蜡。”</p>

“哎，还真是。”暮白捏了捏弓弦，“可崔夫人不是才说这柄弓弩崔侍郎已许久不用了么。”</p>

凶器虽然找到了，但是凶手是怎么在使用之后将凶器放回原处呢？房内没有机关密道，显然这是一桩密室杀人案。</p>

密室杀人的案件，祈墨也曾经手过几件，但那几件案件有的是设置了定时机关，有的则是将尸体转移至密室中，故意造成密室杀人的假象。</p>

而这柄角弓弩，横竖看均没有被做过手脚的痕迹；房内四面无窗，斗拱下的直棂窗不过二尺见方，不足以将一个成年人的尸体从外运进屋内。</p>

这起案件，似有些棘手……</p>

长安城，渭水河，斜阳在水面染了一层金黄，岸边柳枝或轻扬着，或低低垂于河面。</p>

柳树下一衣衫褴褛的老者怀着一把酸枝木制的二胡，弓弦左右拉动，一曲《兰陵王入阵曲》竟被二胡素来缠绵柔润的音色奏出浓烈的肃杀之气。</p>

“咣——”一位路人随手朝老者面前的破瓷碗投去一枚铜钱。</p>

老者停了演奏，俯身拾起铜钱，用衣角抹了抹，放入袖中，收了二胡，起身，隐没于彤红的霞光中。</p>

……</p>

暮色渐沉，缪尘霜恢复了些许元气，唤了几声素问，半晌无人应答，猜是出了门，可肚子着实饿得慌，便溜到庖屋想找些吃的。</p>

一进庖屋，她便犯了难：平生从未下厨，如何生火做菜？</p>

肚子里咕噜噜的抗议声越来越大，缪尘霜挽了衣袖，双手叉腰，犹如赴汤蹈火似地喊到：“不就是做饭嘛，可难不倒我！”</p>

祈墨与暮白披了夜色，才踏进门，就闻到一股浓重的焦味。</p>

“糟了，准是哪里着火了！”暮白惊呼。</p>

两人面面相觑，赶紧向内堂跑去，却见缪尘霜端了两个菜碟从烟尘滚滚的庖屋中走出来。</p>

“噗嗤——”暮白一见她的脸，忍不住大笑——缪尘霜白皙的脸上横七竖八地涂满了一道道黑印。</p>

“有什么好笑的！”缪尘霜甩了暮白一个大白眼，嘟着嘴把菜碟往桌上一放。</p>

“这个什么唐朝真是不方便，又没有电，也没有外卖，讨厌死了！”</p>

“没有烧坏什么东西吧？”暮白两步并做三步冲进庖屋，铲了一把灰烬，将火扑灭。</p>

“没有受伤吧。”祈墨语气仍是淡淡，眸底隐去了关切。</p>

缪尘霜轻描淡写地道，“拿柴草时，这里被划伤了。”她随意挽了袖口，露出手腕，一道暗红的血痕赫然呈现在皓腕。</p>

“以后必多加小心，这双手可是破案的好工具。”祈墨撇过眼，语气平淡如水。</p>

“哦。”缪尘抿唇，本以为他是在关心自己，没想到还是在关心破案。</p>

“你们俩快吃呀，还愣着干什么！”缪尘霜举起筷子。</p>

“呃……这……你确定这……能吃？”暮白用食指抹了鼻尖，看着眼前那盘焦黑如碳的炒鸡蛋。</p>

“怎么不能。”祈墨夹起一块难以形容的黑糊物状放入口中，若无其事地嚼了起来。</p>

暮白瞪圆了眼睛，嘴巴微张，像看什么稀奇玩意似的盯着祈墨。</p>

“师兄，好吃……吗？”他使劲忍着嘴角那抹看戏似的讥笑。</p>

“好吃。”</p>

缪尘霜得意地看了一眼暮白，夹起一块鸡蛋就往嘴里放。</p>

“呸呸呸！这是什么东西！”才咬了一口，她慌忙掏出手帕接了吐出来的黑暗料理。</p>

她看祈墨伸了筷子还要去夹菜，急急伸出轻按在他手背上，两颊绯红一片。</p>

“别吃了。”</p>

她知道，这么难吃的东西，根本不会有人能咽得下去。</p>

祈墨这么做不过是给她面子而已吧。</p>

……</p>

玉枕初凉，祈墨阖了眼，脑海中反复思考着今日的案子。</p>

凶手究竟是如何在房外用弓弩杀的人？崔侍郎会不会对父亲的事有所知情？他为何从洛阳来到长安后转变了性情呢？</p>

这之中一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p>

睡意才刚涌起，鼻尖忽而嗅到一股麝香混合着雪松木的淡淡幽香。</p>

“摄魂香！”</p>

祈墨猛然睁开双眼，四肢已然动弹不得，此时床前闪过一道黑影，手里高举一抹寒光，朝着他的胸口扎将下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