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青楼再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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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尘霜卷了画像，出了大理寺所在的义宁坊，穿过三条街巷，才到了东市口，已听闻青鸾楼传出来的阵阵娇笑声。</p>

她刚踏入青鸾楼门阶，一人从她身边擦肩而过，突然唤住她：“缪姑娘？姑娘……怎会来此处？”</p>

缪尘霜先闻到一股似檀木的幽香，循声回望，见说话者正是前段时间在街上遇见的木伦。</p>

“木公子？”缪尘霜见木伦不同于那日朴素的打扮，而是着一身华贵的云纹长衫，发簪雪冠，腰间佩玉叮当，手执一柄镶玉折扇，举手投足间隐透着一股矜贵之气。</p>

那日看此人面相非富即贵，今日又见果然如此。只是，那时见他气质清朗隽逸，没曾想也是这般流连于烟花之地之人。</p>

“我来是为了查案。”缪尘霜淡道，她素来不喜寻花问柳的男子，便微颔首不愿再搭理木伦。</p>

“查案？缪姑娘可是三法司里的人？”</p>

“大理寺。”</p>

“我怎么记得大理寺没有女官？”木轮心生疑惑。</p>

“以前没有，以后会有。”</p>

缪尘霜也不抬眼，只道：“抱歉，此案甚急，先告辞了。”说完便转身进了青鸾楼。</p>

木伦身边伺着的一名侍从见状，急着吼了一声：“放肆！竟敢如此和陛……”</p>

那侍从话没说完，便被木伦抬手制止。</p>

那青鸾楼的龟奴见缪尘霜只身一人，虽心生疑惑，但仍是笑着迎了上来，“姑娘今天……是来找点乐子的？”</p>

缪尘霜眉头一蹙，“不找乐子，找人。”</p>

一听说不是来花钱的，那龟奴立马收了笑容，语气骤然冷却：“我们青鸾楼没有你要找的人。”</p>

“我还没问呢，你怎知没有。”缪尘霜将手中的画卷一抖：“此人十二月二十五日可来过此处？”</p>

“不曾记得。”那龟奴眼睛一眯，态度漫不经心。</p>

一枚铜制的大理寺腰牌亮在那龟奴面前。</p>

那龟奴心一沉，又是大理寺！怎么每次大理寺查案都查到青鸾楼来，不过……这次怎派了个女子过来？</p>

他虽心有不悦，但朝廷的官员仍得罪不得，努了努嘴，暗示一小厮将缪尘霜领进了一间厢房。</p>

缪尘霜在里间等了一会儿，那龟奴也还算客气，命人上了茶水，可她望着那茶杯中的琥珀银光也没敢动。</p>

只听珠帘掀开的哗啦一声，她抬头，与来人面面相觑。</p>

又是她？</p>

那女子也一怔。</p>

又是她？</p>

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与霍家案子有牵连的春莺！</p>

“又是查案？”春莺柳眉一挑，只见对面孤身一女子，想必并不是来这青鸾楼寻欢的，且她认得出，这女子就是上回与那两名大理寺官员一同前来查案的。</p>

只是今天怎就她一人？</p>

缪尘霜见春莺也不客套，便开门见山展了画卷问道：“十二月二十五日，这李远铭可与你见过面？”</p>

春莺稍一思索，“见过的，不过那日他不同于往常，走得早，申时未到他便走了。”</p>

“你可知他后来去了哪里？见过何人？”</p>

春莺先是摇了摇头，遂又抬眼问道：“怎么？李公子该不会是……”</p>

“死了。”缪尘霜颔首，证实了春莺的猜想。</p>

春莺面色一震，慌道：“这次我……可没有下药！”</p>

缪尘霜见她柳眉一沉，瞳孔微张，与上回故作姿态全然不同，便也信了她：“关于李远铭这个人，你知道多少？”</p>

她想着若是春莺与李远铭常来往，兴许能从这里打开突破口。</p>

春莺面有难色，应不是不了解，只是不愿意说。</p>

“你可愿意从良？离开这青鸾楼？”缪尘霜一眼看穿了春莺的心思。</p>

春莺猛地一怔，发髻上的彩蝶戏花步摇颤动着，她……怎知我想从良？</p>

从第一次见到春莺，缪尘霜就对她多有注意，每次春莺进了里间，那笑总是皮笑而肉不笑，说明她并不真心喜欢现在的处境；且春莺常接的客人都是未曾娶妻的，那日她哭诉霍家公子要赎她时面上曾有过期待的神色，说明她确实是想通过嫁人摆脱贱籍。</p>

对，自己的确是想从良，春莺微低着头，自从被家里人把自己卖给这青鸾楼，她没有一天不想逃离这个地方，可是该如何逃？逃去哪里？她的心仿佛坠入深渊，四周皆是黑暗。</p>

“只要你一五一十地将所了解地告诉我，我会想法子让你离了这青鸾楼。”缪尘霜语气甚为笃定。</p>

春莺一双媚眼微睁，这女子……真的可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