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碧落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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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卧门被打开，夜风吹得那人白色衣袍向后舞着，墨发在空中纷飞，整个人迎着月光，身影略显单薄，好似马上要迎着月宫去了。</p>

真好看。</p>

榻上坐着那人想，如果是和他一起下黄泉也不错。</p>

但是先生就算生命末了，也应该会去碧落。</p>

他不要先生孤孤单单的一个人。</p>

他不要他的先生下黄泉。</p>

蒋霁躺下，他被照顾的很好，现在身子爽利多了。</p>

不过生病确实消耗精气神，他模模糊糊入睡了。</p>

夜晚好安静，院子里有蛐蛐儿，还有风吹竹叶的声音。</p>

他好像做梦了，周围突然好吵。</p>

铿、锵</p>

利刃通过似盔甲再入肉的声音传来，他感觉自己在发抖。周围黑漆漆的，有一个庞然大物压在他的身上，替他遮住了四周的光。</p>

那庞然大物似乎在颤抖，呼吸急促，冰冷的鳞片随着呼吸一下，一下的蹭在他的身上，他猛地一哆嗦，意识到它好像受伤了。</p>

周围的气息一下子涌入鼻腔，四周血腥味很重，他竟然觉得那气息太过于熟悉，是什么呢？</p>

他动了动身子，发现自己是蛇形，于是吐出信子，蜿蜒动了两下。</p>

“阿霁。”来自贴着他那庞然大物腹腔震动传来有些压抑和隐忍的呼喊，它似乎很痛，“别……动，逃出……逃出去。”</p>

他的心钝痛了一下，转而他也开始止不住的颤抖。</p>

母亲。</p>

是母亲的声音。</p>

周围乱石遍布，血肉横飞，那巨大黑龙蛇身上千疮百孔，身前一人类男子被一刀封喉，脖颈半断，瞳孔瞪大，目眦欲裂，却依旧撑着身子挡在了它的身前。</p>

那黑龙蛇将自己盘的严丝合缝，不让外面的危险靠近自己身下那蠢蠢欲动的小蛇。</p>

蒋霁拼了命的想要挣脱。</p>

母亲，母亲。</p>

那巨大黑龙蛇卸了最后一丝力气，周围有脚步靠近了它的尸体。</p>

那小蛇终于将头从那黑龙蛇盘曲的尸体缝隙中探出，钻出时触碰到那黑龙蛇身上的刀口，眼睛蒙了一层粘稠的黑血。</p>

它的正前方似乎有一个白色身影。</p>

小小的，瘦瘦的，手里拿着一把长刀，刀尖全是鲜血，连那人白色衣袍上都是鲜血淋漓，长刀被那小身子遮去大半，看不清晰。</p>

它将蛇眸上的血糊蹭掉，却依旧看不清。</p>

那人的身影似乎有些熟悉，脸庞好似被大雾遮住。</p>

小蛇身子不停的颤动。</p>

他杀了母亲，他杀了母亲。</p>

就在小蛇将身体似离弦的箭一般向那人射出时，</p>

周围突然被雾气笼罩，变得惨白。</p>

“母亲!”</p>

蒋霁满头大汗，从床上弹起。丹凤眼中血丝遍布，红的吓人。</p>

手在身后撑住，手指蜷缩着，指甲扣入掌心，不停的颤动着。</p>

脑中抽痛，心里钝疼。</p>

那个白色影子，是谁。</p>

忽然像是虚脱，蒋霁用手肘靠着额头倒在了榻上，头昏昏沉沉的痛，眼皮灌了铅一样的重。</p>

夜又静了，榻上传出忍痛呼吸的嘶嘶声音。</p>

东边的地平线泛起一缕一缕的亮光，渐渐浸润着浅蓝色的天幕。</p>

厨房前，水井边。那人身着白雪素面杭绸窄袖长袍，正用木桶打着井水，旁边放了一竹篮蛇莓，上面留着许多透明的水珠。</p>

空气清新，安静的院落被破空声唤醒，那道士一招一式打在空中，却像拳拳到肉，空暴声不断。</p>

不知何时，二楼立了一个高挑人影。正在竹栏旁背手看着院落中那白色身影练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