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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霁抬起一只手,指尖与向他而来的一缕发丝轻触了一下,那发丝挠了一下他的指肚,又被夜风抚开了。</p>
蒋霁迈了一大步,那檀香几乎铺了他满怀,他看见身前那人微微偏过脸,墨发中露出了白皙鼻尖和一抹朱唇。</p>
“先生。”他嘶哑着嗓喃喃。</p>
啪!</p>
刚进了主卧的门,一张长帕巾就拍在了他的脸上。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双手就隔着帕巾覆在了他的发顶。</p>
“低下些。”</p>
那卷毛乖乖低头,任由那人纤细玉手在自己头上隔着帕巾乱揉,那帕巾按过耳后,动作轻柔了些。蒋霁觉得,如果自己是只猫妖,他现在已经开始打呼噜了。</p>
“噗嗤。”帕巾被拿下,那卷毛已经变成狮子了,谢意笑的眉眼弯弯,忍了一下:“行了,伤都快好了不必擦药,回去睡觉吧。”</p>
“要擦。”那卷毛狮子不依不饶:“先生要擦。”</p>
白色寝衣被那人大方脱下,露出了流畅紧致的肌肉线条,一路隐入那蜂腰。</p>
肋骨前方露出青紫乌色痕迹,像在白纸上滴上了几块青色墨滴,在纸上晕染开,可是毫无美感,只叫人觉得触目惊心。</p>
油纸包哗啦啦的响,一瓶药油被拿了出来,温热手指裹了药油在那青紫上慢慢画着圈,涂药那人半跪在地上倒是涂得认真,受伤那人坐在榻上视线不知道往哪儿放了。</p>
“今日,讲了什么?”清冽声线打破沉默。</p>
“讲了心性和能容。”温热手指换了一个地方画圈,谢意觉得自己鸡皮疙瘩全都起来了。</p>
“师父叫我追寻自己的本源之心。”蒋霁用指肚抚着那青紫中心,“可我并不知道如何去做。我不记得之前的事,我不知道我从哪里来,该到哪里去,我之前有没有自己想做却没做完的事。”</p>
谢意乌色长睫半垂,盯着那修长手指画圈。</p>
“师父还讲了能容。”蒋霁抬头,眸光亮亮的:“这个我大概明白一些,先生救我、收留我、照顾我,先生不计较我是妖,包容我做错事,便是能容。”</p>
谢意嘴角勾起,柳叶眼也弯弯的,眸底带着的怜悯,在蒋霁与他对上视线时消失不见了。</p>
“先生胳膊上的伤......”蒋霁看向那人撑在身旁的胳膊。</p>
“几道小口而已,当时除去了妖气,已经快好了,多谢你。”谢意答着话,转身躺在榻上,将长发上掀铺开,药油还没干,他将被子盖在了腰际下方。</p>
“先生今日累吗?”蒋霁用帕巾擦净手指上的药油,看向躺在床上那人精致眉眼。</p>
“还好。”谢意应声。</p>
油纸包哗啦啦的响,站着那人出了主卧的门,又轻轻合上。</p>
谢意扭头看向门口,有些意外,他以为今日那小蛇也会缠着他要留宿。</p>
月光潜入屋内,在外树梢上高高挂着,谢意起身将寝衣套在身上,喃喃道:“圆月,要到仲秋了。”</p>
“仲秋?”主卧门被推开,那声音被放了进来:“先生,什么是仲秋?”</p>
蒋霁抱着他的枕头和被子出现在门口,反手关上门朝床榻边走来。</p>
谢意将自己的衣摆理好,看着那小蛇认认真真的在自己榻上铺着床,觉得有些好笑:“谁准你在这儿睡的?”</p>
“先生伤还没好,一个人睡我不放心。”蒋霁将自己也在床上铺好,一脸‘我是来做正事的’模样:“况且和先生一块儿,我睡的安心些。”</p>
“哼。”谢意无语,哼笑出声,倒也没赶他走,应着他之前的话:“那天上玉盘最亮最圆的时候,就是人间仲秋节,热闹得很。”</p>
“大家都会做什么呢?”蒋霁侧身躺着,面对着那半靠在榻上那人,盯着他月光映照的长睫。</p>
“祭月,赏月,吃月饼,燃灯,喝桂花酒,走月。”谢意将胳膊垫在脑后躺下。</p>
“先生每年都会做这些吗?”蒋霁盯着那亮晶晶的柳叶眼。</p>
“不做。”谢意合上了眼:“一个人有什么好做的。”</p>
“但我吃月饼。”谢意侧头看那小蛇,柳叶眼弯弯的:“淮舟母亲每年都会做很多月饼,会分我一些,今年应该也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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